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家乡有条小河，名叫武水，带给我很多美好的回忆。从记事开始，跟着大一些的孩子在河边玩，先学会了狗刨式，然后学会了自由式游泳，逐渐地在近百米宽的小河里来去无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小河提供了一个熟悉水性的绝佳场所。经常玩的项目之一是，一群小伙伴先指定A抓别的人，直到用手触碰到另一小伙伴B，B再替代A抓新的俘虏。为了更快、更隐秘地逃跑，潜泳是最常用的方式，但有时也危险，有一次在水下憋不住要上浮时，突然发觉双脚被追踪者紧紧抓住，越是挣扎抓得越紧，当时心里的那个恐惧和绝望啊……。还有就是从岸边的岩石上做鱼跃、前空翻和后空翻跳水。小伙伴们没有谁愿意服输的，所以高度和难度逐渐加大。再就是夏天涨洪水时冲浪。小河的上游是一段有很多岩石且落差较大的沙滩，枯水的时候可以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步行走到河的对岸，涨水的时候，洪水漫过石头形成高低起伏的波浪。冲浪的惊险刺激之处在于，不仅要适时地屏住呼吸不致呛入回击的水浪，还要适时地把腿伸直抬高避免撞上水下的岩石。吃一堑、长一智，膝上伤痕累累之后，冲浪的水平也提高了。

那时候的水是很清澈的。那时候河边的居民不仅直接挑河里的水做饮用水，也在河里洗衣洗菜。洗衣连肥皂都用得不多，很多人用榨茶油后残余的渣做成的茶枯替代肥皂洗衣，经济且环保。河里生长着各种鱼，有门道的成人用电、网、炸药和药物捕鱼，而用自制的鱼杆钓鱼是小孩们最常用的，偶尔能钓上条半斤以上的鱼就会兴奋莫名。此外，我还跟着大我几岁的哥哥学会了用竹制的鱼篓放诱饵捕鱼；下雨天的夜晚到通水到河里的小沟里用网抄捕鱼、虾，运气好时一次可以有两三斤的收获。有一种肉肉的小鱼，骨头很少，鱼肉细密，是至今为止最让我想念的美味之一。涨洪水的时候，邻近的稻田里农民养的鲫鱼和鲤鱼有些逃到了河里，多数会跑到岸边和入水口觅食，给了我和小伙伴们逮住它们的机会。通过用手摸，我有一次竟逮了七八条鲫鱼呢。在物质匮乏的当时，这条小河让我品尝到了生活的甜美。

小河的两岸大部分是沙地，适于种花生、红薯和家乡特有的一种瓜，这种瓜类似于西瓜，体积较小，主要用于收获红瓜籽，瓜里的白瓢熟了后挺甜的。我的小伙伴们多半是同我一样的吃商品粮的居民子弟，家里无地，只好每年羡慕地看着农民们的收获，等农民们把花生拨了，我们再用锄头翻一遍地，寻找残留的花生。大人们通常一天能挖到五六斤花生，人小力弱的我能挖到一两斤就算不错了。忍不住嘴馋时，偶尔也会纠集一两个伙伴，游过河潜入对岸的瓜地，迅速地拽走两个大些的瓜，以最快的速度游回来，然后躲在岸上的石洞里慢慢地享受。考虑到被农民逮住的风险，一般都是先侦察，然后伙伴们分工协作好望风、偷瓜的任务再冒险行动。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