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束弹药这个事情，其实是比较突然的。
虽然乌克兰一直在提出，要求美国提供集束弹药，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主要还是政治原因，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声音。
但是为什么，突然在昨天，各大媒体纷纷开始报道，拜登政府准备批准放行集束弹药呢？
所以今天，咱们花一些篇幅，详细聊聊这个集束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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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ICM
这个不用说，关心俄乌战情的老铁们肯定都知道，集束弹药就是在一个炮弹里面，还有很多子弹药的意思。
所谓的集束弹药（DPICM）是一个通用类别，包括装载多种子弹药的各种类型的炮弹和火箭，这些子弹药的设计功能大致相同。
DPICM 弹药的大部分生产于 20 世纪 70 年代至 1990 年代。其中包括 105 毫米、155 毫米和 203 毫米榴弹炮的炮弹，以及可从 M270多管火箭系统(MLRS) 和M142 高机动火炮火箭系统(HIMARS) 发射器发射的 227 毫米火炮火箭弹。
这些子弹药，在美军被称为“手榴弹”，咱们不懂军事的人，就想象一下，一筐手榴弹，被投到敌人的阵地上空，然后在一个合适的高度上（取决于不同的引信装置）突然炸开，然后手榴弹像雨点一样，落到敌人的阵地上，再爆炸。
所以集束弹药的特点，咱们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覆盖面积广，打击密度大。
据说，大多数型号的集束弹药，都可以达到普通弹药五倍以上的打击范围和密度。
还有就是二次爆炸，这一点，大家也都能想象到，就是对俄军现有的战壕网络特别管用。
手榴弹，像雨点一样，掉到俄军战壕里，再爆炸，杀伤性肯定巨大无比。
在乌克兰一直要求的援助武器三剑客，就是：
F16战斗机，ATACMS陆军战术导弹，和这个集束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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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害
如果说，F16战斗机，和ATACMS，美国政府之前一直不愿意给，前者是出于技术难度的考量，后者是出于担心战争升级的考量，那么集束弹药一直不给，就是出于政治考量。
集束弹药其实在十几年前，就被一项国际公约，列为禁止使用的武器之一。
禁止的原因就是，这些子弹药，在很多情况下，并不都能完成引爆。也就是说，会在战场上遗留下来很多未爆弹。
导致这些未爆弹产生的原因很多，有技术和质量方面，也有环境方面的因素。
未爆弹首先会对己方的部队有危险，比如经过集束弹药打击之后，敌人是撤了，但是自己的部队过去，也有很大概率被那些未爆弹所伤害。
更重要的是，这些未爆弹，会在战后，给平明带来伤害。
尤其是儿童！
老杨之前看到过一个统计，就是到目前为止，在战后被集束弹药的未爆弹伤害平民的事件，有几千起。
它又不像普通的炸弹，体积很大，即使没有爆炸，也很明显，容易在战后被清理。
这些集束弹药的子弹药，其实就是一个尾巴上绑了布条的小型手榴弹，会隐藏在草丛中，挂载树梢上，或者掉在水里，等等。
所以危险很大。
所以，很多国家都签署了国际公约，承诺不生产，不使用，不转让集束弹药。
但是美国，乌克兰，和俄罗斯，都没有签署这个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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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的意图
关于集束弹药的危害，乌克兰方面的看法是这样的：
是，我们知道这个东西会在战后带来危害，但是我们愿意花费时间和成本在战后去处理干净；
因为如果现在不使用，每天都会有更多的乌克兰人，死于俄罗斯发起的战争。
这个理由是成立的，美国国会共和党议员，在四月份给拜登的一份呼吁信中是这么说的：
“乌克兰领导人意识到这些弹药给非战斗人员带来的风险，与俄罗斯的入侵和日常野蛮行为所构成的生存威胁相比，这些风险显得微不足道。” “此外，我们不愿提供 DPICM 并没有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与俄罗斯炮弹不同，我们的弹药采用了技术先进的措施，限制了非战斗人员的风险。”
这封信还强调了哑弹子弹药可能产生的潜在二级影响，有助于将俄罗斯部队集中到对乌克兰军队更有利的地区，或者迫使他们集中在更容易成为目标的地方。
向乌克兰提供这些武器的另一个论点是，他们会积极选择在自己的领土上使用这些武器。他们接受这样做的风险，并且不会将其长期影响强加给另一个国家。
乌克兰强烈要求美国政府提供集束弹药，还有一个拜登无法绕过去的原因：
就算是美国由于道德因素不提供集束弹药，但是俄罗斯方面却一直在俄乌战场上使用集束弹药，尤其是，俄军的集束弹药由于质量问题，故障率更高，估计有20%到40%的未爆弹。
也就是说，与其让俄军的劣质集束弹药带来危害，还不如让美军的优质集束弹药，早点结束战争。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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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的两难
其实，影响拜登政府做出决策的，还有更大的原因。
禁止集束弹药的扩散，避免战后对平民的危害，一直以来，就是民主党的政治正确。
向乌克兰运送武器将极不受盟友和拜登所在的民主党的欢迎。
多年来，许多民主党人带头禁止美军使用这些武器。尤其让拜登政府比较尴尬的就是：
俄乌战争刚刚爆发五天后，时任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 (Jen Psaki) 被问及俄罗斯使用包括集束弹药在内的非常规武器的情况时，她说：“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些报道。如果这是真的，这可能会构成战争罪。”
所以，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多少有点让拜登自己打脸的感觉。
还有和盟友方面的关系问题：
虽然美国没有签署这个国际公约，但是包括英国法国德国等众多美国的盟友国家，都签署了。
这些国家，不可能自己打脸。
所以，虽然从战争一爆发的时候，集束弹药就被提了出来，但是美国政府，并不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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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
美国自己也有相关的法律，来制约集束弹药。然而到了现在，却呈现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
作为民主党政府，拜登并不愿意提供，但是作为政府内的一份子，美国国防部，却强力要求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
而本来，在制度框架上，美国国会是有权来制约政府使用集束弹药的，但是在这次俄乌战争期间，美国国会却一直要求拜登政府解禁。
所以，这个意思就出来了：
2008年，在布什总统任期即将结束时，时任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确实制定了一项政策，呼吁消除美国库存中故障率超过百分之一的集束弹药。
此后近十年，美国军方逐渐放弃使用集束弹药，转而采用替代方案。2017 年，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上任后，该政策被暂停。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国会此后禁止生产、使用或转让不符合百分之一标准的集束弹药。
好，为了绕过这个1%的规则，美国国防部提出来一个方案，
就是向乌克兰提供改进型的集束弹药。
这个方案，如果美国国会不阻挡，那么只要拜登愿意，就成了。
美国国会怎么会阻止这件事情呢？
很多国会议员们，是这么考虑的：
考虑到乌克兰军队及其俄罗斯对手在战斗过程中消耗的炮弹和火箭弹数量，充分饱和目标区域所需的总弹药数本身就很重要。因此，双方都存在弹药短缺和配给的情况。采购额外的炮弹已成为俄乌双方的绝对刚需。
人们甚至可能会说，战争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谁能够长期维持更多的炮弹供应。因此，向乌克兰发送装有 DPICM 的炮弹和火箭会有额外的好处，即为该国提供更有用的弹药。
国会共和党议员在一封联名信中特别指出，向乌克兰运送装有 DPICM 的弹药将有助于“减轻美国及其盟国弹药供应的压力”，该信呼吁将 DPICM 纳入未来对乌克兰的援助，该信函于 3 月份发送给拜登总统。“美国的库存中有近三百万枚此类弹药——其中大部分位于美国和欧洲盟军基地。”
“单发 [DPICM] 弹可以达到与配备 GMLRS-U（带有单一弹头的 227 毫米制导多管火箭炮）或其他高爆弹头的五发或更多发弹相似或更好的作战效果，”
现在，最终影响拜登做出决策的，就只剩下他自己的政府团队了。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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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
导致拜登政府的态度发生改变的，有三个因素：
第一是，向乌克兰提供常规弹药的能力，目前难以赶上乌克兰战场上消耗的能力，这给供应线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第二是，乌克兰目前的反攻，主要阻碍就是密布的战壕网络，乌军最终肯定能够解决，但是会带来更大的伤亡以及更久的时间。
第三是，马上就要召开的北约峰会。
这次峰会，乌克兰方面提出了鲜明的要求，你们必须在这次峰会上，明确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具体路径。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北约国家必须要明确表示，在战争结束后，同意乌克兰加入。
乌克兰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我们现在在这里做出巨大的牺牲抵抗俄罗斯的入侵，也是在保卫你们这些北约国家的安全。
支持乌克兰的北约国家也很多，主要是1997年后加入的东欧国家为主。
但是，西欧国家和美国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就是，乌克兰加入北约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不止是战后你就能必然加入，因为乌克兰还必须完成一系列的各项改革，才行。
昨天的拜登讲话，说得很明白：
乌克兰必须完成符合北约要求的各种内部改革，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做到。
这就是说，
美国并不支持乌克兰在这次北约峰会上，就能够拿到加入北约的邀请函。
所以，应该要给乌克兰一些更加实惠的援助，以帮助它尽快取得胜利。
至此，
拜登的政府班底开始改变了态度。
根据纽约时报的说法：
知情人士称，拜登的几位高级助手，包括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在上周举行的国家安全高级官员会议上建议他采取这一行动，尽管他们自己也表示对此持严重保留态度。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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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刀
即便如此，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的问题如此复杂，所以，是一个很难马上做出决定的决策。
因为这个决策，不止是在军事上，还在政治上都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个影响，甚至很有可能在战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继续发生作用。
我们很难猜测出，为什么所有的媒体信息，关于拜登政府有可能解禁集束弹药的说法，都是在昨天暴露出来，
但毫无疑问的是：
最近发生的两件事，很可能成为推动这个事情的最后一刀。
一件是上周，俄罗斯导弹在克拉马托尔斯克造成的巨大平民死亡；
还有一件发生在前天，俄罗斯导弹袭击乌克兰西部城市利沃夫。
大家是否还记得，咱们文章前几天说的：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说，针对利沃夫导弹袭击事件，乌克兰必然会“有所反应”。
还有就是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得：
“俄罗斯对乌克兰西部城市利沃夫的袭击是克里姆林宫暴行的又一个例子，这也是为什么支持乌克兰防御克里姆林宫侵略至关重要。美国对乌克兰的承诺是坚定不移的。”
这最后一刀，
就是俄罗斯自己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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