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加拿大华社的心结与悲哀
　　——谈谈人头税争执的起源和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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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伯松（蒙特利尔）

　　过去，人头税是加拿大政府在华工完成铁路后，限制中国移民的种族政策；今天，它成为当地华社的心结、华人的悲哀。

　　先说人头税和排华法案。

　　1881年至1885年间，为了修建横贯东西两岸的太平洋铁路，加拿大政府引进1万多名华工（其中4000丧生）。1885年，西段铁路工程完成后（东段由爱尔兰人修建），加拿大政府在英属哥伦比亚省和工会压力下通过所谓《华人入境条例》，对这批打算定居的华工每人征收50加元的移民人头税，同时，以后所有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必须交付这笔人头税（即今天的入境税）。

　　

人头税收回铁路建筑费　　

　　

　　1900年，人头税提高至100加元。最高峰是1903年的500加元，相当于1名华工当时两年的工资。这项专门针对中国人入境的税收，从1886年至1923年之间，政府共收获2300万加元，几乎等于当年加拿大“从海岸至海岸”太平洋铁路的全程建筑费用！

　　1923年废除人头税时，政府又在7月1日通过中国人移民法，即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继续歧视中国移民，直至1947年，只有50人获准入境，而且主要是商人和外交人员。

　　再说全加华人协进会（CCNC, Chinese Canadian National Council）。

　　1979年，CTV电视台播放一个所谓“校园大平买”，凭空指控校园被类似华人学生的“外国学生”占据，顿时，全国华社群起而攻之；后来，1984年成立的全加华人协进会，又名平权会，就是以这个运动为基础的。

　　20年来，它收集了4000个人头税受害人和他们的家属名录。他们的目标是：一、政府必须向受害人和家属道歉（apology）；二、按比例直接向个人进行赔偿（compensation）。

　　接下来谈全加华人联会（NCCC, National Congress of Chinese Canadians）。

　　它是1991年由加拿大各个唐人街传统社团组织的，又名华联会。其实，它的前身是华人团体联合总会，不满平权会人头税和排华法处理方案，而于1998年初成立的。

　　今天，它已和政府签定一个协议，主要内容是：一、政府必须“承认”（acknowledgement）错误；二、政府设立ACE（表彰、纪念、教育）基金会，拨款1250万加元（约1815万新元）由华社直接管理。

　　再接下来，谈C-333法案。

　　它的全名是《加拿大华人认同和赔偿法案》（Chinese Canadian Recognition and Redress Act），是早在2003年12月10日由明尼托巴省保守党华裔议员麦鼎鸿（Inky Mark）提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人头税的受害者。这个法案在华社引起强烈反响。

　　上面，我谈了人头税和排华法的来龙去脉，下面，我试论它们在当地华社引起的是是非非，给大家提供一些参考。

　　人头税是自愿还是被迫？是要个人赔偿还是集体赔偿？谁代表谁？斗争方式还是商讨方式？其中，决定性的是第一个问题。

　　人头税如果是被迫，不是自愿的，那么，受害者向政府讨回公道，包括要求道歉和个人赔偿，应该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的。但如果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当年缴纳人头税的中国移民，很难说是“受害者”了。当然，说它不公平，说它歧视中国人，说它是种族主义政策，一点也没错。

　　当年的人头税（相当于今天975加元的入境税），是抵加前，政府和移民之间的一种“你情我愿”的双赢交易，交不起或不愿交，大可不必来加拿大嘛。

　　其实，当年沉重的人头税并没有减少中国人移民来加。根据资料，在1886年至1923年政府实施人头税37年间，共有8万2369名中国人缴付了2378万2650加元人头税而入境的！

　　可见，人头税虽高，并无“减低”中国人移加。反观当年政府废除人头税，同年马上通过《排华法》，有效地“禁止”中国人来加，1923年至1947年24年间，只有50名中国移民加拿大，主要是商人和外交人员！

　　

人头税是“交易”　　

　　

　　同时，既然是一种交易，如果移民后代讨回这笔税（平权会已由“赔偿”改为“退款”），交易无效，先人和他们的身份不也随之而无效了吗？

　　那么，政府又为何对日裔和原居民道歉和给予个人赔偿呢？原来，这是两码事！二战期间，政府不但没收日裔财产，且把他们关进内地冰天雪地的集中营，无辜受到严重身心伤害，同时，绝大部分是土生加拿大公民。

　　至于原住民更不必多说了，他们历来受尽政府种族主义政策压迫和歧视，从被赶入“保留区”到强迫性的住宿学校等等。政府对原居民的道歉、个人赔偿和集体赔偿都无法洗清当年的罪恶。

　　再者，片面要求个人赔偿可能超越政府预算，也可能增加纳税人负担，最终更可能引起主流社会和其他友族的反感，进一步形成华社和主流社会对立，引发种族歧视和排华情绪。这不是得不偿失、百害无益吗？

　　但是，在“不道歉、不赔偿”原则下完成协议，“街头斗争”出身的平权会当然无法接受。同时，政府又“让”华联会全盘处理基金，更把平权会“逼上梁山”，不反对不起诉才怪呢！

　　可是，平权会20多年来“要道歉、要赔偿”的坚决诉求，除了“触怒”政府外，又给华社、华人，包括人头税受害者带来什么？我个人认为，个人赔偿要不得，政府也不会让步；成立基金，就是变相的集体赔偿，而且，可“表彰”功绩，“纪念”先人，“教育”未来，这不是华人在多元化社会急需的工作吗？

　　不过，对“排华法”的不公平不人道，加拿大华人社会必须继续要求政府道歉。因为那是比人头税更是无情无理的种族主义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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