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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
我们学校的兰老师，是个很厚道的人，身边的人，没有对他说“不”的。
最近，有个家长胆敢对他说“不”！
这天早晨，宋伟带着十五块钱到学校交防疫费，不小心在路上丢了，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他妈张女士气势汹汹冲到兰老师跟前，手舞足蹈骂学校乱收费、骂兰老师不会管学生……兰老师耐心细致劝说无果，最后决定陪他十五块钱，张女士才絮絮叨叨走了。
没过几天，我和兰老师去学校，在路上碰见了张女士，兰老师热情洋溢地招呼她，还发自内心地问寒问暖，经过好长一番交谈后，才毕恭毕敬地分手。我见兰老师对她低三下四亲昵，感到很别扭：
“喂，她那天跟你吵架的事，全忘啦？”
“嗯。”
“怎么忘得那样快？”
“自然而然吧。”
“不可能。”
“啥不可能？记着它有何有？”
也倒是，记着它痛苦，何必把痛苦抱着不放呢？
我的失误
我在镇上很有名，那是认识我的人多，更主要的是我女儿从华侨大学出来找到了工作。
其实，我有口难言，女儿早都失业了，况且她还一时没有找到工作！我清楚，她从社交能力上是很难胜过人的，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容易。她处世能力差，一是环境，二是我的失误。
从前，我们居住在偏僻的小山村，女儿是独生子女，出生后，村子里没有跟她同龄的，会走路后，总是她个人玩耍，这种“孤独”一直到读小学。她从小养成的少言寡语的习惯，至到现在都没有改，身边没有多少好友，总是独来独往的。这里面，也有我的失误，从小忽略了对她社交能力的培养。
最大的失误还是“家长制”作风。我对自己的评价：为人正直，知识全面。所以，长期抱着这些成果去影响女儿，她的一言一行和学习活动无不受到我深入细致的规范和指教，而且经常把很小的问题上升到很深的层次，就是所谓的“神经过敏”。女儿也时常认为，我讲的东西胜过她的所有老师，就这样，她对我十分尊敬和佩服。她在家的时候，经常坐立不安，常常注意我的表情，不轻易说话。她的主动性得到摧残，养成了百依百顺的习惯。于是，不敢出人头地的个性萌生，这对她未来的发展产生了致命的影响。
我的失误还是在最近女儿屡受挫折时才悟出来的。实际上，对子女的教育、教学，重在方法，特别是自以为有水平的人更要注意，不能在子女面前把自己的知识成为炫耀的资本，不要把自己变成“神”去影响他们。无论你怎样有水平，也不能搞唯我独尊，必须营造一个可以交流、探讨、争论、批评的氛围，有必要装“傻”来陪衬孩子的自信心。不要只以为孩子听话就是好兆头，把他们的棱角磨灭了，成为和自己一样模式的人那才是最大的不幸。
这些都是我的失误，无法补救了，只想其他的家长吸取这个教训。
西瓜与芝麻
人们常说“丢了西瓜捡芝麻”，用来比喻做事无足轻重，我还真碰见这么一件事。
有一天，我们要请四弟他们过来吃豆腐，妻子大早去集市，买了一小袋芝麻回来拌调料；并顺便抱回一个大西瓜，说用来饭后醒酒。她刚进门的时候，多半只注意了西瓜，芝麻袋儿掉在地上，摔破了，散了好些芝麻出来，妻子放下西瓜，说着“真可惜”细心捡起芝麻来，我从屋里出来笑道：
“算了吧，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她依然那样专注：“醮豆腐少不了它，西瓜可不能。”
我不敢笑了，便俯身帮忙，腿都蹲麻了，才把芝麻全捡起来。
我站起身，一踉跄，把西瓜弄滚在沙发下面去了，妻子笑了笑对我说：
“待会儿要吃的时候再把它捞出来吧。”
我说：“要得！”
血的教训
镇中学有个姓卓的老师，今年才四十五岁，最近传来消息，说他得了肝癌。
我不大相信，因为从表面看他的身体很强壮，一米七八的个头，七八十公斤的体重，很多人都羡慕他威武的体魄。卓老师性格开朗，最大的爱好就是陪我们这些酒客喝酒，他算海量，几两烧酒或几瓶啤酒是醉他不倒的，好多人都不敢跟他效量。
每过多久，传来消息，说卓酒罐死了，这时我们才大为震惊，看到他的骨灰盒的时候，大家都为失去这条年轻的生命惋惜，特别是我们这群爱喝酒的朋友，更是吓破了胆。
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几个好友喝酒的恶习收敛的许多，有的人滴酒不沾了。一天我到一个爱喝酒的朋友家吃午饭，桌上没有摆酒杯，我以为是忘了，一直等着，等到主人把饭添在我面前时，我还在到处打量酒瓶酒杯。好友看出我的心思，问道：
“你还想喝酒？”
“喝一点点吧。”
“算了，卓老师的死就是血的教训。”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着说：“嗯，血的教训。”
过后我想，为什么非得用“血”的代价才能换来“教训”呢？
有志者，事竟成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这是多么有气魄的豪言壮语呀。
但是，光有“志”还不够，还要看为“志”准备的条件。一个耕地驶牛的文盲，一天突然冒出一个“志”向，他想当作家，这是很不可能的，他的写作水平还要从识字开始，的确太遥远了。如果他想提高耕地效率，逐步发展到机耕，又从小机器到大机器，这个志向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因为他有耕地的基础，或者说长处。相反，一个有一定写作水平的人，每次投稿都失败，如果他有“志”当作家，不很难，把每次投稿的教训积累起来，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最终很有可能实现他的梦想。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爱好，我认为长处和爱好的最高境界叫做“志”，为这个目标奋斗的人称之为“有志者”。不难看出，离开了长处和爱好，“事竟成”很难，或是太遥远，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异想天开”。
所以，我们要努力学习，培养自己的长处和爱好，为“事竟成”打下雄厚的基础。关键时刻，赌运气的好事是绝对没有的！
张光才
“张光才死了！”
我听到这个噩耗，非常震惊。
张光才刚满五十岁，和我在一个学校工作，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对他的不幸，我深表悲痛。不由得想起和他交往的一些片断。
一次，我和他下橡棋，他连输了两盘后，把棋子一扔，说着“不下了”冲了出去。还有一次，检查“六认真”时，一个教师无意中说他的教案是抄的，差点给这个教师打起来，后来他们两一直没有谈话。最近，他竞选学校总务，他是会计出身，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但是没有竞选上，怀疑老师们投票有问题，结果，长期丧着脸面对教师。还有，如果哪个学生直呼了他的名字，非把这个学生折磨得难以忍受不可……
教师对他的评价——鼠肚鸡肠！
我在想，难道这就是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斑 鸠
外侄周兵和妻侄女林艳喜结连理，可谓亲上加亲。
最近，周兵当了爸爸，我和妻子提着礼品去祝贺，好好分享他们的快乐。
可是，眼前的一幕令人费解：林艳躺在床上不停地啜泣。妻子忙去劝：
“月子里的人伤心不得，将来会得头痛病的。”
我也去劝：“当了妈妈应该高兴才是，有什么苦衷直说吧，千万不能生气。
起初我们都猜想她为生女儿悲伤，开导了好一阵后她才说：
“我爸爸花一百元买了一只斑鸠来，说是月子里的人喝斑鸠血吃斑鸠肉可以养颜，不容易衰老……这个周兵，居然把斑鸠放了，用鸡血和鸡肉骗我……”
这时周兵端着两碗荷包蛋进来，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兵指着襁褓里的小女儿说：
“都是为了她……”
我们都不明白周兵的意思。
他接着说：“斑鸠是国家的保护动物，不能想吃就吃，为了孩子们将来生活的环境更好，我应该这样做。”
这时，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放斑鸠。
周兵又说：“国家这么大，‘都这样做’跟‘都不这样做’比起来是很惊人的。”
我很惊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理论的？”
他回答很爽快：“凭感觉呗，特别是环境，哪个感觉不出来？”
我很佩服周兵，认真体味着“都这样做”和“都不这样做”的力量。
这时林艳也看着小生命笑了。
补胎人
我所说的补胎人，他是楼下公路边上补汽车轮胎的袁师傅。
袁师傅，司机都叫他袁轮胎，“袁”和“圆”谐音，很吉利。他只有三十出头，却有十多年的工龄了，十五六岁就开始补胎，一个穷娃子成了有房子、有漂亮老婆的富人。
就说他老婆吧，刚结婚的时候并不怎样，面黄肌瘦，外表不扬，家里又很穷，主要看上了小袁的手艺。从此她的日子好过了，起初小袁补胎的时候，她还打打气，拿工具什么的，有了钱后便游手好闲，整天打扮自己，经过精心包装，还果真出了人才。
这时，小袁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巴不得妻子成为镇上的“明花”，于是，把里里外外的担子挑起来，让妻子专门打扮。
他妻子越来越逍遥，上千元的扶肤品、价昂的丰乳霜、进口香水、名牌洗头剂、各种高档时装……应有尽有。每月：又是拉头发，又是减肥，又是美容；每天，从洗脸到巩固发型，起码得两个钟头；每时，抬头挺胸踱方步，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时，她真的成了镇上的美女，好多人都说：袁轮胎那个婆娘才棒哟！
袁轮胎听到这些，心里乐滋滋的，更加百般依从妻子，常常很自豪走在妻子后面去兜风。
渐渐地，他妻子觉得和这个满身臭汗、臭油的人在一起即难受又不协调，心开始野了。果真好景不长，前些日子，她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卷走所有积蓄，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听说她去沿海嫁给了一个帅哥……
我站在阳台上朝下望，满身泥尘的袁轮胎，依然弯着腰，循环着他的职业，可怜巴巴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谈到他们的恋爱经历的时候，他并不责怪对方：
“都怪我的虚荣心……这样的女人，早晚是要飞的。我要把这个教训讲给所有的已婚男子听。”
是啊，小小的虚荣心，有时会带来灭顶之灾。
差一点
有人办大事不成，说：我只差一点！说罢，便骄傲和自豪起来。
其实，很多情况下，“差一点”和差“十万八千里”是一回事。
一个养猪大户，养了上千头猪，眼看就要赚大钱，碰上行情不好，不但没有赚钱，反而亏了本，就差那么一点；一个种姜大户，种了几十吨姜，按往年的价格，最少得赚好几万，但嫩姜销路不好，管理不善又烂姜，结果亏本数万，就差那么一点；一个文学爱好者，花几年工夫，写了一百多万字的小说，结果内容和形式都不合格，长篇大作成为一堆废纸，多年心血换成功，也就差那么一点……
这时，游手好闲、饱食终日的人整天抱着茶盅笑话：“别乱想汤圆吃，蛇不会变成龙的！”
其实，那些差一点的人是很值不得的，腰弯了，头发白了，没有得到收获，倒得到了挖苦，实在太不公平。
这是必然结果，因为往往“差一点”比“差很远”更惨痛。就说逾越鸿沟吧，差很多的人会沿着沟坎滑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而差一点的人会借助惯性摔下去，不粉骨碎身才怪哩。
成功的人明白这个道理，能把“差一点”变成“一点不差”。要想不差那一点是很难的，需要很强的毅力和很高的学问，哪过能突破这一点，哪个就是成功者。任何差一点的人，只要不懈努力，是很有希望的，因为你的起点更高。
半途而废，必定身败名裂。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写了很多东西，总得不到承认，劳而无功，还得了一身病，到头来还没有一个造不来句的人的名声好！不过，我还是有信心的，准备去请教名师良友，到底还差哪一点？该如何补救？
为“差一点”而奋斗吧，要不，就像我——一点出息也没有！
初 恋
我的初恋，是在刚刚高中毕的时候。
七五级的高中生，在当时要算高学历，那是“文革”后的第二届高中生，比现在的大学生的密度还小，所以，好多人都认为我了不起。
这时，山外有个姓杨的姑娘主动要求嫁给我。她花枝招展，高高的个头，水淋淋的大眼睛，窈窕淑女，勤劳善良，可谓十全十美。母亲高兴坏了，乐得几夜没睡好觉。我却高兴不起来，对母亲说：
“这门亲事算了，我配不上人家。”
母亲听了很纳闷，也不知道我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苦衷只有我知道。当时，我的家境很不好，上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下有三弟、四弟、五弟、和妹妹，一共九口人，住在两间半土屋里，而且五弟是弱智，六妹是生活全不能自理的残废人。经济十分困难，粮食不够吃，每年还要补好几百元的工分款，面对这种情况，我打算家境好转了再谈恋爱。
说具体点，凭我现在的家境和能力，是无法让杨姑娘过上好日子的，等到具备能使对方一生幸福的条件成熟后，再找合适的对象。我把这个想法给母亲说了，她没有反对。
后来，我和家里的情况渐渐好起来，再去找杨姑娘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这时我很自责，生怕以后见到她受穷的样子，晓得我有今天的话，当时应该把婚事答应下来。
我等了好多年，才和现在的妻子结婚，过上了幸福生活。
有一天，我终于在大街上见到杨姑娘，她比以前更漂亮，率先向我打招呼：
“王老师，你现在怎么样？”
我以为这是挖苦话，一时间不敢开口。但是，看到她那个样子，是诚恳的，一定很富豪，这也是我希望的，心里才渐渐平静下来，敢正面和她说话了：
“……还是老样子，你呢？”
“我在夏门市，以后有空来玩吧。”
随后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时我的心里踏实了，她现的日子远远比我更好，住大城市的命，我是永远不能给她带来的，肯定地说，当初我拒婚对了——幸亏没有嫁给我，要不还是农民哩；同时也捏一把汗：幸亏当时没有海誓山盟，要不就是实足的大骗子。这时，我说话也不拘束了，和她谈了很久才散去。
后来，弟弟们谈恋爱总要找我参谋，我也只有一句话：“不要挑剔对方，先看你有使对方一生幸福的素质没有。”
存钱老人
我三弟的岳父邓老头，是个存钱能手。
邓老头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改革开放的时候，全家老小六口人，就种点庄稼，居然有好几万存款。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呢？
一是从身上省。全家人要好几年才办一套衣服，衣服确实烂得不能再补了，又用它纳鞋绑。可是，有鞋子，一年四季还是打光脚，只有过节的时候才穿一会儿。衣就更舍不得穿，他夏天都是光着上身，顶多有一块汗帕搭在肩上，破衣服留着冬天穿，挑担儿的时候，解开扣子，把肩亮出来，免得扁担把衣服压破了。
二是给嘴巴讲商量。一家人别说打牙祭，就是小菜也舍不得吃，多数时间吃盐巴下糊儿。偶尔也吃一顿烙粑，怕亏青油，用烂布醮一点，擦一下锅底，只消不生锅就行，一斤青油往往要吃上半年多。
三是化零为整。逢场天，邓老头都要去上街。他的地摊子可不小，一个个小口袋儿里，装着黄豆、绿豆、姜豆种、油菜籽、刀板豆、四季豆、青菜籽……几十个品种，有的只有一小撮。有时又卖小菜：红苕尖、藤藤菜、侧耳根、南瓜颠、蒜子、小葱……摆了一地。他把小钱积累起来，角角钱凑一元，块块钱凑十元，十十元凑一百元……到了一定数目，就把钱存到银行里。
在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有好几万，当时要算富翁。现在，女儿们都出嫁了，和曾患过小儿麻痹症的小儿子一起度日。但是，他的生活并没有改善，依然是粗茶淡饭，年近九十岁了，还上山砍柴。有人劝他：
“你的钱让它和你一起进棺材呀？还是好好享受吧，死了也不值。”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望着别人笑。
现在，逢场天他依然在街上摆地摊，然后又把凑好的钱存进银行。看他精神矍烁的样子，根本不像物质条件很差的人。我也曾经劝过他，他总是说：
“我只有这个想法。”
这话整理出来就是“有理想、有追求”，原来他内心一点不空虚，难怪那样高寿。
弟弟的茶
过去，四弟任镇派出所的所长。
我常去他家，坐在沙发上，能够品尝到高级的“竹叶青”茶，“中华牌”香烟一支接一只……总有不想离开的感觉。
最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四弟把所长这个职务辞了，过上了“普通一兵”的生活。
我还是爱到家去耍，好茶好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大茶盅里泡的是本地产的“复立”花茶，桌子上也只有一两个空的“红梅”烟盒。
大鱼大肉美酒加咖啡的生活变了，素菜和咸菜成了佳肴，我在农村住惯了，除了讲兄弟情以外，啥也不看。不过，我对弟弟失职总觉不安，有时不免要惋惜两句：
“咳，你还是该好好干所长……”
四弟打断我的话说：“你不懂，我那样下去，不得罪红道就得罪黑道，没有干的意思。”
他的文化比我高，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按我的教条思路，红道不得罪说得过去，干警察的难道还怕得罪黑道？灵魂出了问题，是该饮粗茶淡饭的命。
定 格
有的人看待事物往往“定格”，用表面代替本质，我就闹了这样一个笑话。
一天，我在县城遇见老朋友聂奇，他在县供销社当会计，硬要邀我去和他的几个朋友集餐。我不敢去，因为那些都是科级以上的干部，与我这个一般教员不相称。聂奇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说：
“走吧，我会把你的身价抬高的。”
我跟在他身后，哟，尽是些西装革履的大款，眼光一齐盯上我这个土老坎。聂奇忙说：
“这是我的朋友王校长，新店小学的头头。”
众人朝我点头微笑，身价一下子抬高了。他们见我打扮土俗时，说：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我跟在后面蹑手蹑脚时，说：还是学校领导文明；我坐着抠指甲不敢吭声时，说：校长的涵养好；上桌不敢大胆吃菜时，说：校长太讲礼了；我盯着别人不知说什么好时，说：看校长那个眼神就是当官的样子；我为找不到厕所东张西望时，说：教书人很爱观察……总之，他们把我说得很伟大。最后，我觉得还是要说两句话才妥，于是说道：
“我的知识渊博……”
众人笑。
“我的知识实在是渊博……”
众人更笑。
“别笑了，我的知识比谁都渊博……”
众人都说：“太幽默了！”
其实当时我并知道“渊博”这个词的意思，误认为是“很少”，后来才知道它是“又多又广”的意思，你看看，身价高的人错了也是对的。
分 享
父母每时每刻都在分享着儿女们的苦和乐。
女儿初中毕业，以全镇最高分考取了县重点中学，她高兴，我们也高兴。
她高中毕业考取了华侨大学，我们又为她分享着快乐。
她在大学期间，英语四、六级考试获了第一名，还得了好几千块钱的资金，大家都很欣慰。
大学毕业后，她很快在一家国有企业找到了工作，所有的血亲一起开心。
最近，她打电话回来说，厂里不按合同办事，不能给她应得的报酬，决定跳槽，已经好多天没有上班了。共同的担忧激烈起来，我和妻子整天轮流守在电话机旁，巴不得好的消息传来。等啊等，这种担忧一直要到她找到合适的工作为止。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的成功失败，都有一半属于长辈，最后，只要儿女们过得好，进棺材也会面带微笑。
可怜天下儿女心，父母的悲喜，分了一半没有呢？分了，做一个有用的人，父母的悲将会烟消云散，这也是对父母的最大孝敬。
有的老人分文没有，但扬眉吐气——因为有骄傲的儿女；有的老人腰缠万贯，却垂头丧气——因为有无赖的子孙！
实际上，父母是最无私的。儿女们的喜，可一丝不要；儿女们的忧，会全部包揽，可谓“先儿女之忧而忧，后儿女之乐而乐”！
可爱的年轻人，把上一句颠倒过来吧，让那一双双皱巴巴的眼睛笑走来。
分
我外甥在镇上有一笔生意，便带着一家三口暂时住在我家。
他们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叫双双，今年五岁，很乖，叫我老爷爷，叫妻子老奶奶。我们决定暂时送她到楼下的红光幼儿园去学习。妻子每天去接送。一天，她放学回家拿出一块蛋糕兴奋地说：
“老奶奶，……老师奖的，一个咬一口……”
蛋糕是特制的，又香又酪，妻子舔了一下说：“丁点儿的，你小，还是你吃吧。”
“分……，一个人吃不好，还要给老爷爷、爸爸、妈妈她们吃。”
最后，妻子只好用刀把蛋糕切成五小块。
晚上，她爸爸、妈妈回来不忍心吃，双双翘着小嘴说：
“你们吃吧，大家吃才和……和……和……”
我补充道：“和谐。”
“对，和谐……我还要表现好点，下次多得些糖大家吃。”
一天放学，我去接她，大老远就喊：“老爷爷，我又得糖啦！好多哟！”
她蹦蹦跳跳到我跟前，也只摸出了四块糖，我问她：“还有呢？”
“这是给你们留的，李玉、毛新……更少，我分给她们了。”
我激动得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似乎看到她胸中的“和”字越来越大。
她，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耗子药
邻居的娃儿周刚杰，今天三十出头，从做小生意起步，现在是镇上那个最大超市的老板，生意红火，早都成百万富翁了。
周刚杰从小就心细。
他五六岁的时候，一次得了感冒，他母亲拿头痛粉给他吃，小刚杰哭着闹着说啥也不吃，他妈准备用蛮办法灌时，刚杰扯着她的头发说：
“不是头痛粉，是耗子药！”
“你敢顽抗？”说罢，就是一具耳光。
刚杰不认输，指着药包说：“你看，上面画着耗子哩！”
他妈恍然大悟，见上面果然画着一只老鼠，这才吓了一跳，然后抱着刚杰狂亲：
“幺儿真乖，要不是你细心，这下可完蛋啦！”
后来，他妈找到一个画有人头的纸包，也不敢喂刚杰了。刚杰仔细看了看，说：“这是头痛粉。”说罢，没喝开水就吞下去了。
现在想起来也为刚杰捏一把汗，要不是当时细心，就没有他今天。
增广上有一句说得好：“性燥心粗，一生不济”，看来从小学会细心，终生受用。
黄角兰
最近，天气很热。
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似乎不怕热，每天都在学校操场旁边那棵杨槐树下卖黄角兰。她是学校附近的人，很多学生都认识她，叫她胡婆婆。
“好香……”同学叫着去买，太便宜不过了，一角钱就要买很长一串，够好几个同学戴呢，所以大家都打伙去买。不过，她有个习惯，每卖一个人要记一个名字。
黄婆婆很热情，每天还要给每个老师一串，我问她：
“您家到底有多少黄角兰树？”
“十来棵，花多得很。”
“到街上去卖吧，肯定多卖钱。”
胡婆婆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不久，她的黄角兰卖完了。一天，她送个包在林校长手里，里面装了很多零钱，还有一个本子，上面记着那些买黄角兰的同学的名字。她说：
“原来我想把黄角兰送给同学们，怕哄抢，现在麻烦你把钱退给学生。”
林校长说：“老人家，这是你的辛苦费，还是留着吧。”
“不……我该读书的时候，碰上‘文革’，没有学到文化，现在孩子们的条件好了，得维护好他们的学习环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叫不叫为教育做贡献？”
“叫……叫……你只要有这个心意，就很可贵了。”林校长转身望着我们，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说，“为教育做贡献，从小事做起，难而可贵！”
假 话
假话会使人身败名裂。
林彪的座右铭“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看来他是个假话狂，结果怎么样呢？粉身碎骨，自取灭亡！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判死刑的大贪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口号：我是党的干部，人民的勤务员，要为人民服务！背后大肆侵吞国家财产，最终走向不归路，这些人算是假话专家。
其实，说假话也有积极的一面，它可以当缓兵之计来使用。打牌输了，回家给妻子说没输，之后：不打牌了，把欠债暗暗下苦功补上；去抱了小姐，回家给妻子说没抱，之后：再不去抱小姐了，好好恩爱自己的妻子；一个老人得了绝症，后人对他说：您是小病，过几天就会好的，之后，敬孝心，延长生命，让老人好好享受，至到生结束；领导指名点我：是不是小李背地说我的坏话？我说：没有，他还夸你哩！之后，告诉小李，有话当面说，背后说人是不道德的……生活中这样的缓兵之计多得很，原因是他们知道变假为不假，说假话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亡羊补牢，赢得改过的时间，这是可取的。
就说林彪吧，他“当面流眼泪，背后下毒手”，如果他背后也流眼泪，变“假”为“不假”，当时党的接班人约莫是他；犯死罪的大贪官，在漂亮口号下积极退赃，重新做人，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改好，变“假”为“真”，这样，到离休后还有人怀念你呢。
这时我想到了一句顺口溜：必要假话还得说，关键在于好改过。
——大家都来说这样的假话吧，不要去吃“假到底”的苦果！
教 训
我们学校有个年轻女老师姓高，她很文静善良，亭亭玉立，人见人夸。
去年的一天，她对我说：“王老师，你的身份证借给我用一下行吗？”
“行！”我想她不是坏人，单凭一张身份证造不了多大的事，所以爽快答应了。
原来，高老师不为人知变了，染上了赌瘾，从乡镇赌到了县城，越赌越大，欠下了一屁股债，给她的熟人几乎都借了钱。麻烦大啦，在家里，在学校，向她讨债的络绎不绝。这时，她逼迫去骗了好多老师的身份证到银行搞暗借，还不上款，银行只有打电话找本人，我也是接到银行电话才知道底细的。
不久，高老师不知去向，银行把我告了。
我觉得很冤枉，只借了身份证，办理的手续全是高老师伪造的，我竭力指责办理机关审核不严。到头来，他们的责任不说，最起码的我把身份证借给别人已经大错特错了，结果我只好服从处分，负担了一部分经济责任。我拿着高老师借身份证时写的条子去找她父母，想要回经济损失，她父母却反咬我一口：
“要钱？你不借钱给她，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没有找你赔经济损失就够人情了。”
听这话，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高老师摆下的烂摊子倒在我身上。
我惶恐不安躺在床上，不眠之夜里，脑海里总碰跳着两个字——
教训！
惊
那一天我在街上走的时候，对门餐馆门前有个人喊我：
“王老师，过来喝酒！”
我以为是开玩笑的，便过去了。
我的老花眼终于看清楚了，那时老朋友夏九云，众所周知的大款，领个情是人之常情。于是，我便和他的一伙人入了席。
觥筹交错各自有几分醉意的时候，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拿起酒杯到我面前，似倒非倒的，说话也含糊：
“王……喝……喝……喝……”
我站起身来：“不喝了，我已经醉了……”
“什么……不喝？”他左手握着拳头，右手将一杯啤酒向我泼来，随后抓住我的衣领，“不喝？老子的情谁敢不领？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我被他的疯狂吓呆了，觉得自己太委屈，也冲动起来，于是便提起凳子吼道：“我怕你么？你是老几？”
他更凶了，提起一张凳子，朝我砸来，幸亏旁人阻拦，我才免了皮肉之苦。
夏九云忙把我拖开，到街头一角他才给我说：“这个人叫胡军，惹不得，他爹妈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算啥？”
我说：“你怎么跟这种人交朋友？”
夏九云很苦恼，捻着手指说；“……还在吃这个……我也是没法子？”
这下我清醒了：“就是庆岗寺坎下那个？”
“嗯。”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那是我刚踏上教坛时，在庆岗寺代课，学校下面有一家姓胡的，一天也是因为一点纠分我和姓曹的老师到他家。那时，胡军才六七岁，正在家里没完没了的。一会儿，他摔了一交，哭过不停，胡妈出来，把胡军牵起，接着又拿把锄头边挖地下边说：幺儿莫哭，都怪地下，我把它挖了！我们还没有谈上正事，小胡军又碰到小板凳上，哭得更凶，他妈把板凳砸烂了，还说：幺儿，莫哭，都怪这小板凳，妈把它砸了……这样，胡军没哭了。一会儿，小胡军又不高兴，他妈便哄他：幺儿，快来骑马！胡军很快骑在他妈背上，他妈在地上不停地爬圈子……
当是我就预料，这个娃儿迟早要出问题，现在果真变成了这样，这是必然结果，我胸中的“惊”蓦地消失。
冷静一想，孩子成长的温床各式各样，必然会有各式各样的人。
流浪人
村子里的老党员高志成，最近做了一些傻事。
一天，他把一个流浪的疯女人带回家，招来了不少非议：
“这个高老头，老不退星火，去捡个疯婆娘，丢人现眼！”
没过多久，他把街头的一个叫化子带回家，不少人说他神经失常，不知道要干什么。
又过了一阵，他又把在马沟里躺了一天一夜的一个傻儿扶回家，不少人说这个高老头彻底疯了。也有人劝他：
“喂，高老，你家里养些疯子、叫化子、傻儿，干啥子？横起来还不把你吃了，快把他们赶走吧。”
高老头不以为然，说道：“他们也是人啊，我要帮他们找到家。”
“哈哈哈……他们那有家哟，政府都管不了的事，你去管，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好多人都这样嘲笑他。
这时高老头有些不高兴，吼起来：“你怎么不说人话？都啥时候了，还各顾各的？你们吃饱喝足了，袖手旁观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啊？和谐社会，一些人在天上一些人地下，叫啥和谐？”
没想到高老头通过先进性教育还有如此高的理论，这时没有人敢指责他了，有的还去联系派出所、镇政府，结果还真的帮这群流浪人找到了“家”，不用说，高老头也得到奖励。
我也觉得，街头那些大煞风景的流浪人几乎绝迹，衣不遮体的流浪男女住宿街头将永远成为过去。
因为，大家都在为文明、和谐努力。
现在，高老头还在做“傻”事，再也没有人笑话他了。
卖花女
镇上农贸市场外面的工路边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卖花女，每天推一小车花草来，也要卖完。大家爱买她的花，主要是品种多，价钱便宜。
我也准备去买几钵搁在阳台上。五块钱，买了六钵，她还送了我两钵。我说：
“你这样做生意不怕亏本呀？”
她笑着说：“是自己育的，哪有本亏？这是我在浙江学的技术，为本地做点贡献吧，镇上的环境不够好，放几钵在阳台上，总算要美观些。”
所以，很多人都很佩服她。
结果，还是有人来找麻烦。前两天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个老头把花钵买回去放在阳台上，被风吹跑了，还砸伤了楼下刚从牌馆里出来行人。听说很严重，又是心电图，又是脑电图，又是CT……光诊断费就花了好几千！这个老头不放过卖花女，理由是：你不卖花给我，就不会砸伤人。一般人对这个逻辑感到可笑，也很同情卖花女，都为她打抱不平。卖花女有她的想法：赔钱就赔吧，反正我也没有赚钱。
这件事不久也不了了之，有的说老头出了钱；有的说受害都自付的；有的说医院里可怜卖花女把费免了；有的说是民政解决的；有的说是卖花女给了全部费用……
不过，卖花女依然在那里喜笑颜开地卖花。
过后我想，充满激情和热心的卖花女，已经很了不起，是谁还缺少一点什么呢？
名牌大学生
街坊何老汉的女儿何洁，去年从浙江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听说被分配到深圳某外贸公司工作，不少人都为他们家高兴。何老头呢，整天抱着茶盅，哼着小曲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他那种自豪劲没有谁看不出来。
是啊，女儿从名牌大学出来，又找到了好工作，当然该他骄傲哟。
想来想去，何老头想到大城市去潇洒一番。结果，他没有经女儿同意，擅自登上了东去的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到了繁华的深圳。他按照女儿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外贸公司，结果一打听，没有何洁这个人。这时他慌了，难道女儿在撒谎？他没有着落，只好流落街头。他有信心：不少专科生都能找到好工作，我女儿是名副其实的名牌大学生，哪有不威风的？于是，他又去找了几家大公司，偶尔也有何洁这个名字，但不是他女儿。盘缠用完了，人也筋皮力尽，一时打不定主意。
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一家很小的鞋店里看见了女儿的身影。这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打量确认后，差点哭出声来：天哪，名牌大学生当零时工！何洁见到父亲喜悲交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店老板介绍说：
“我这里包吃包住，不会亏待她的。”
何洁把父亲拉到一旁说出了真心话：“其实，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怕你们伤心，所以信上说在大公司里工作。”
“你是名牌大学生还找不到工作？”
“现在不是讲牌子，主要是讲能力，讲素质。我在这两方面都很差，不过，我在边干边学习，等能力和素质能被人承认了，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何老头心里彻底凉了，无论女儿怎么说，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第二天他就要返程回家，女儿拦不住，只好给老板借钱送父亲上了火车。
现在，何老头没有在街上走，没有抱茶盅，也没有哼小曲了，最好的去处是到学校门口去站站。
木 耳
夏日，一个阴雨天的下午，五弟来了，我和妻子都很高兴。
他是很辛苦的，花了大半天时间，在荒坡上捡了一小口袋木耳提来，虽然这是很不值钱的东西，但必竟付出了他不朽的劳动。
五弟生来智力低下，常年除种包产地外，再就是打点工找零花钱。零花钱也来之不易，别人知道他是老好人，尽干些脏活重活，五弟从不叫苦，领到除去高额剩余价值的的工钱后，往往是乐滋滋的。
他到我家，感到特别拘束，这里站站，那里瞧瞧，坐立不安，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我们几兄弟中，他的处境最艰难，都是同胞兄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心哪里踏实得下来？于是，我便留他吃晚饭，五弟默认了。
晚饭后，将近六点钟，天黑以前能够回家，我决定留他过夜，好享受一下城市生活，五弟没有反对。
晚上，我陪他逛遍了镇上所有好玩的地方，让他尽情享受。跟在身后的妻子没有叫苦，因为他知道我的心，平时大家说的“理解万岁”，只有在这关键时候才能体现。
她跟我的想法一样，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一个吃山珍海味一个吃粗茶淡饭？虽然各自地位不同，但是享受不应该有多大差别。以前的农民起义提出的口号“均贫富”，兄弟之间都不能“均贫富”，哪有不造反的？怪不得有的亲人变仇人，不外乎在“均”上出了问题。
我的五弟，我要无条件地照顾他，珍惜吧，以生俱来，没有后世。
因为，如果家庭都不和谐，还谈……？
幕 后
今天是6月5日，后天就要高考了，镇上高完中想得很周到，下午就来了十多辆公共汽车，把考生运到县城去了，还说今年的考生包接送，包吃住……总之，一切为了方便考生。
我对这一行动不感兴趣，不知道幕后遮盖着好多肮脏的东西。
就说我经历的一些事吧。为了学生健康，重复打针吃药、接种疫苗；为了美化环境，要求每个学生定购校服；为了教育学生，在操场里吹起气篷看电影；为了拓宽学生的知识领域，订购名目繁多的资料……看吧，幕前是光辉灿烂的，幕后却躲在阴暗角里瓜分好处费、回扣费。有些领导的首要工作，绞尽脑汁耍幕前幕后黑白分明的伎俩，这次高完中的做法多半又是恶作剧重演。
我侄女也是今年参加高考，为她的事我去了县城，有机会和高完中的老师摆谈。
高考结束后，有好多老师都挨了批评，我的好友赵老师就是其中之一。他说：
“今年高考带队的一点报酬也没有，吃住还是自己抠腰包。余校长说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照样担心：“没有多收考生的钱？”
“那个敢？”赵老师说，“不但没有多收，还用校办工厂的钱补助考生哩。”
我说：“是啊，早就该幕前幕后一个样。”
赵老师可能是受了余校长的熏陶，说话也挺动听的：“表里如一，这是发展趋势。”
我眼前亮堂了，欣慰地说：“不只……内幕还更灿烂呢。”
于是，我打算去见见余校长。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忘
我们学校的兰老师，是个很厚道的人，身边的人，没有对他说“不”的。
最近，有个家长胆敢对他说“不”！
这天早晨，宋伟带着十五块钱到学校交防疫费，不小心在路上丢了，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他妈张女士气势汹汹冲到兰老师跟前，手舞足蹈骂学校乱收费、骂兰老师不会管学生……兰老师耐心细致劝说无果，最后决定陪他十五块钱，张女士才絮絮叨叨走了。
没过几天，我和兰老师去学校，在路上碰见了张女士，兰老师热情洋溢地招呼她，还发自内心地问寒问暖，经过好长一番交谈后，才毕恭毕敬地分手。我见兰老师对她低三下四亲昵，感到很别扭：
“喂，她那天跟你吵架的事，全忘啦？”
“嗯。”
“怎么忘得那样快？”
“自然而然吧。”
“不可能。”
“啥不可能？记着它有何有？”
也倒是，记着它痛苦，何必把痛苦抱着不放呢？
我的失误
我在镇上很有名，那是认识我的人多，更主要的是我女儿从华侨大学出来找到了工作。
其实，我有口难言，女儿早都失业了，况且她还一时没有找到工作！我清楚，她从社交能力上是很难胜过人的，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容易。她处世能力差，一是环境，二是我的失误。
从前，我们居住在偏僻的小山村，女儿是独生子女，出生后，村子里没有跟她同龄的，会走路后，总是她个人玩耍，这种“孤独”一直到读小学。她从小养成的少言寡语的习惯，至到现在都没有改，身边没有多少好友，总是独来独往的。这里面，也有我的失误，从小忽略了对她社交能力的培养。
最大的失误还是“家长制”作风。我对自己的评价：为人正直，知识全面。所以，长期抱着这些成果去影响女儿，她的一言一行和学习活动无不受到我深入细致的规范和指教，而且经常把很小的问题上升到很深的层次，就是所谓的“神经过敏”。女儿也时常认为，我讲的东西胜过她的所有老师，就这样，她对我十分尊敬和佩服。她在家的时候，经常坐立不安，常常注意我的表情，不轻易说话。她的主动性得到摧残，养成了百依百顺的习惯。于是，不敢出人头地的个性萌生，这对她未来的发展产生了致命的影响。
我的失误还是在最近女儿屡受挫折时才悟出来的。实际上，对子女的教育、教学，重在方法，特别是自以为有水平的人更要注意，不能在子女面前把自己的知识成为炫耀的资本，不要把自己变成“神”去影响他们。无论你怎样有水平，也不能搞唯我独尊，必须营造一个可以交流、探讨、争论、批评的氛围，有必要装“傻”来陪衬孩子的自信心。不要只以为孩子听话就是好兆头，把他们的棱角磨灭了，成为和自己一样模式的人那才是最大的不幸。
这些都是我的失误，无法补救了，只想其他的家长吸取这个教训。
西瓜与芝麻
人们常说“丢了西瓜捡芝麻”，用来比喻做事无足轻重，我还真碰见这么一件事。
有一天，我们要请四弟他们过来吃豆腐，妻子大早去集市，买了一小袋芝麻回来拌调料；并顺便抱回一个大西瓜，说用来饭后醒酒。她刚进门的时候，多半只注意了西瓜，芝麻袋儿掉在地上，摔破了，散了好些芝麻出来，妻子放下西瓜，说着“真可惜”细心捡起芝麻来，我从屋里出来笑道：
“算了吧，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她依然那样专注：“醮豆腐少不了它，西瓜可不能。”
我不敢笑了，便俯身帮忙，腿都蹲麻了，才把芝麻全捡起来。
我站起身，一踉跄，把西瓜弄滚在沙发下面去了，妻子笑了笑对我说：
“待会儿要吃的时候再把它捞出来吧。”
我说：“要得！”
血的教训
镇中学有个姓卓的老师，今年才四十五岁，最近传来消息，说他得了肝癌。
我不大相信，因为从表面看他的身体很强壮，一米七八的个头，七八十公斤的体重，很多人都羡慕他威武的体魄。卓老师性格开朗，最大的爱好就是陪我们这些酒客喝酒，他算海量，几两烧酒或几瓶啤酒是醉他不倒的，好多人都不敢跟他效量。
每过多久，传来消息，说卓酒罐死了，这时我们才大为震惊，看到他的骨灰盒的时候，大家都为失去这条年轻的生命惋惜，特别是我们这群爱喝酒的朋友，更是吓破了胆。
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几个好友喝酒的恶习收敛的许多，有的人滴酒不沾了。一天我到一个爱喝酒的朋友家吃午饭，桌上没有摆酒杯，我以为是忘了，一直等着，等到主人把饭添在我面前时，我还在到处打量酒瓶酒杯。好友看出我的心思，问道：
“你还想喝酒？”
“喝一点点吧。”
“算了，卓老师的死就是血的教训。”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着说：“嗯，血的教训。”
过后我想，为什么非得用“血”的代价才能换来“教训”呢？
有志者，事竟成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这是多么有气魄的豪言壮语呀。
但是，光有“志”还不够，还要看为“志”准备的条件。一个耕地驶牛的文盲，一天突然冒出一个“志”向，他想当作家，这是很不可能的，他的写作水平还要从识字开始，的确太遥远了。如果他想提高耕地效率，逐步发展到机耕，又从小机器到大机器，这个志向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因为他有耕地的基础，或者说长处。相反，一个有一定写作水平的人，每次投稿都失败，如果他有“志”当作家，不很难，把每次投稿的教训积累起来，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最终很有可能实现他的梦想。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爱好，我认为长处和爱好的最高境界叫做“志”，为这个目标奋斗的人称之为“有志者”。不难看出，离开了长处和爱好，“事竟成”很难，或是太遥远，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异想天开”。
所以，我们要努力学习，培养自己的长处和爱好，为“事竟成”打下雄厚的基础。关键时刻，赌运气的好事是绝对没有的！
张光才
“张光才死了！”
我听到这个噩耗，非常震惊。
张光才刚满五十岁，和我在一个学校工作，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对他的不幸，我深表悲痛。不由得想起和他交往的一些片断。
一次，我和他下橡棋，他连输了两盘后，把棋子一扔，说着“不下了”冲了出去。还有一次，检查“六认真”时，一个教师无意中说他的教案是抄的，差点给这个教师打起来，后来他们两一直没有谈话。最近，他竞选学校总务，他是会计出身，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但是没有竞选上，怀疑老师们投票有问题，结果，长期丧着脸面对教师。还有，如果哪个学生直呼了他的名字，非把这个学生折磨得难以忍受不可……
教师对他的评价——鼠肚鸡肠！
我在想，难道这就是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斑 鸠
外侄周兵和妻侄女林艳喜结连理，可谓亲上加亲。
最近，周兵当了爸爸，我和妻子提着礼品去祝贺，好好分享他们的快乐。
可是，眼前的一幕令人费解：林艳躺在床上不停地啜泣。妻子忙去劝：
“月子里的人伤心不得，将来会得头痛病的。”
我也去劝：“当了妈妈应该高兴才是，有什么苦衷直说吧，千万不能生气。
起初我们都猜想她为生女儿悲伤，开导了好一阵后她才说：
“我爸爸花一百元买了一只斑鸠来，说是月子里的人喝斑鸠血吃斑鸠肉可以养颜，不容易衰老……这个周兵，居然把斑鸠放了，用鸡血和鸡肉骗我……”
这时周兵端着两碗荷包蛋进来，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兵指着襁褓里的小女儿说：
“都是为了她……”
我们都不明白周兵的意思。
他接着说：“斑鸠是国家的保护动物，不能想吃就吃，为了孩子们将来生活的环境更好，我应该这样做。”
这时，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放斑鸠。
周兵又说：“国家这么大，‘都这样做’跟‘都不这样做’比起来是很惊人的。”
我很惊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理论的？”
他回答很爽快：“凭感觉呗，特别是环境，哪个感觉不出来？”
我很佩服周兵，认真体味着“都这样做”和“都不这样做”的力量。
这时林艳也看着小生命笑了。
补胎人
我所说的补胎人，他是楼下公路边上补汽车轮胎的袁师傅。
袁师傅，司机都叫他袁轮胎，“袁”和“圆”谐音，很吉利。他只有三十出头，却有十多年的工龄了，十五六岁就开始补胎，一个穷娃子成了有房子、有漂亮老婆的富人。
就说他老婆吧，刚结婚的时候并不怎样，面黄肌瘦，外表不扬，家里又很穷，主要看上了小袁的手艺。从此她的日子好过了，起初小袁补胎的时候，她还打打气，拿工具什么的，有了钱后便游手好闲，整天打扮自己，经过精心包装，还果真出了人才。
这时，小袁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巴不得妻子成为镇上的“明花”，于是，把里里外外的担子挑起来，让妻子专门打扮。
他妻子越来越逍遥，上千元的扶肤品、价昂的丰乳霜、进口香水、名牌洗头剂、各种高档时装……应有尽有。每月：又是拉头发，又是减肥，又是美容；每天，从洗脸到巩固发型，起码得两个钟头；每时，抬头挺胸踱方步，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时，她真的成了镇上的美女，好多人都说：袁轮胎那个婆娘才棒哟！
袁轮胎听到这些，心里乐滋滋的，更加百般依从妻子，常常很自豪走在妻子后面去兜风。
渐渐地，他妻子觉得和这个满身臭汗、臭油的人在一起即难受又不协调，心开始野了。果真好景不长，前些日子，她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卷走所有积蓄，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听说她去沿海嫁给了一个帅哥……
我站在阳台上朝下望，满身泥尘的袁轮胎，依然弯着腰，循环着他的职业，可怜巴巴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谈到他们的恋爱经历的时候，他并不责怪对方：
“都怪我的虚荣心……这样的女人，早晚是要飞的。我要把这个教训讲给所有的已婚男子听。”
是啊，小小的虚荣心，有时会带来灭顶之灾。
差一点
有人办大事不成，说：我只差一点！说罢，便骄傲和自豪起来。
其实，很多情况下，“差一点”和差“十万八千里”是一回事。
一个养猪大户，养了上千头猪，眼看就要赚大钱，碰上行情不好，不但没有赚钱，反而亏了本，就差那么一点；一个种姜大户，种了几十吨姜，按往年的价格，最少得赚好几万，但嫩姜销路不好，管理不善又烂姜，结果亏本数万，就差那么一点；一个文学爱好者，花几年工夫，写了一百多万字的小说，结果内容和形式都不合格，长篇大作成为一堆废纸，多年心血换成功，也就差那么一点……
这时，游手好闲、饱食终日的人整天抱着茶盅笑话：“别乱想汤圆吃，蛇不会变成龙的！”
其实，那些差一点的人是很值不得的，腰弯了，头发白了，没有得到收获，倒得到了挖苦，实在太不公平。
这是必然结果，因为往往“差一点”比“差很远”更惨痛。就说逾越鸿沟吧，差很多的人会沿着沟坎滑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而差一点的人会借助惯性摔下去，不粉骨碎身才怪哩。
成功的人明白这个道理，能把“差一点”变成“一点不差”。要想不差那一点是很难的，需要很强的毅力和很高的学问，哪过能突破这一点，哪个就是成功者。任何差一点的人，只要不懈努力，是很有希望的，因为你的起点更高。
半途而废，必定身败名裂。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写了很多东西，总得不到承认，劳而无功，还得了一身病，到头来还没有一个造不来句的人的名声好！不过，我还是有信心的，准备去请教名师良友，到底还差哪一点？该如何补救？
为“差一点”而奋斗吧，要不，就像我——一点出息也没有！
初 恋
我的初恋，是在刚刚高中毕的时候。
七五级的高中生，在当时要算高学历，那是“文革”后的第二届高中生，比现在的大学生的密度还小，所以，好多人都认为我了不起。
这时，山外有个姓杨的姑娘主动要求嫁给我。她花枝招展，高高的个头，水淋淋的大眼睛，窈窕淑女，勤劳善良，可谓十全十美。母亲高兴坏了，乐得几夜没睡好觉。我却高兴不起来，对母亲说：
“这门亲事算了，我配不上人家。”
母亲听了很纳闷，也不知道我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苦衷只有我知道。当时，我的家境很不好，上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下有三弟、四弟、五弟、和妹妹，一共九口人，住在两间半土屋里，而且五弟是弱智，六妹是生活全不能自理的残废人。经济十分困难，粮食不够吃，每年还要补好几百元的工分款，面对这种情况，我打算家境好转了再谈恋爱。
说具体点，凭我现在的家境和能力，是无法让杨姑娘过上好日子的，等到具备能使对方一生幸福的条件成熟后，再找合适的对象。我把这个想法给母亲说了，她没有反对。
后来，我和家里的情况渐渐好起来，再去找杨姑娘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这时我很自责，生怕以后见到她受穷的样子，晓得我有今天的话，当时应该把婚事答应下来。
我等了好多年，才和现在的妻子结婚，过上了幸福生活。
有一天，我终于在大街上见到杨姑娘，她比以前更漂亮，率先向我打招呼：
“王老师，你现在怎么样？”
我以为这是挖苦话，一时间不敢开口。但是，看到她那个样子，是诚恳的，一定很富豪，这也是我希望的，心里才渐渐平静下来，敢正面和她说话了：
“……还是老样子，你呢？”
“我在夏门市，以后有空来玩吧。”
随后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时我的心里踏实了，她现的日子远远比我更好，住大城市的命，我是永远不能给她带来的，肯定地说，当初我拒婚对了——幸亏没有嫁给我，要不还是农民哩；同时也捏一把汗：幸亏当时没有海誓山盟，要不就是实足的大骗子。这时，我说话也不拘束了，和她谈了很久才散去。
后来，弟弟们谈恋爱总要找我参谋，我也只有一句话：“不要挑剔对方，先看你有使对方一生幸福的素质没有。”
存钱老人
我三弟的岳父邓老头，是个存钱能手。
邓老头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改革开放的时候，全家老小六口人，就种点庄稼，居然有好几万存款。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呢？
一是从身上省。全家人要好几年才办一套衣服，衣服确实烂得不能再补了，又用它纳鞋绑。可是，有鞋子，一年四季还是打光脚，只有过节的时候才穿一会儿。衣就更舍不得穿，他夏天都是光着上身，顶多有一块汗帕搭在肩上，破衣服留着冬天穿，挑担儿的时候，解开扣子，把肩亮出来，免得扁担把衣服压破了。
二是给嘴巴讲商量。一家人别说打牙祭，就是小菜也舍不得吃，多数时间吃盐巴下糊儿。偶尔也吃一顿烙粑，怕亏青油，用烂布醮一点，擦一下锅底，只消不生锅就行，一斤青油往往要吃上半年多。
三是化零为整。逢场天，邓老头都要去上街。他的地摊子可不小，一个个小口袋儿里，装着黄豆、绿豆、姜豆种、油菜籽、刀板豆、四季豆、青菜籽……几十个品种，有的只有一小撮。有时又卖小菜：红苕尖、藤藤菜、侧耳根、南瓜颠、蒜子、小葱……摆了一地。他把小钱积累起来，角角钱凑一元，块块钱凑十元，十十元凑一百元……到了一定数目，就把钱存到银行里。
在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有好几万，当时要算富翁。现在，女儿们都出嫁了，和曾患过小儿麻痹症的小儿子一起度日。但是，他的生活并没有改善，依然是粗茶淡饭，年近九十岁了，还上山砍柴。有人劝他：
“你的钱让它和你一起进棺材呀？还是好好享受吧，死了也不值。”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望着别人笑。
现在，逢场天他依然在街上摆地摊，然后又把凑好的钱存进银行。看他精神矍烁的样子，根本不像物质条件很差的人。我也曾经劝过他，他总是说：
“我只有这个想法。”
这话整理出来就是“有理想、有追求”，原来他内心一点不空虚，难怪那样高寿。
弟弟的茶
过去，四弟任镇派出所的所长。
我常去他家，坐在沙发上，能够品尝到高级的“竹叶青”茶，“中华牌”香烟一支接一只……总有不想离开的感觉。
最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四弟把所长这个职务辞了，过上了“普通一兵”的生活。
我还是爱到家去耍，好茶好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大茶盅里泡的是本地产的“复立”花茶，桌子上也只有一两个空的“红梅”烟盒。
大鱼大肉美酒加咖啡的生活变了，素菜和咸菜成了佳肴，我在农村住惯了，除了讲兄弟情以外，啥也不看。不过，我对弟弟失职总觉不安，有时不免要惋惜两句：
“咳，你还是该好好干所长……”
四弟打断我的话说：“你不懂，我那样下去，不得罪红道就得罪黑道，没有干的意思。”
他的文化比我高，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按我的教条思路，红道不得罪说得过去，干警察的难道还怕得罪黑道？灵魂出了问题，是该饮粗茶淡饭的命。
定 格
有的人看待事物往往“定格”，用表面代替本质，我就闹了这样一个笑话。
一天，我在县城遇见老朋友聂奇，他在县供销社当会计，硬要邀我去和他的几个朋友集餐。我不敢去，因为那些都是科级以上的干部，与我这个一般教员不相称。聂奇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说：
“走吧，我会把你的身价抬高的。”
我跟在他身后，哟，尽是些西装革履的大款，眼光一齐盯上我这个土老坎。聂奇忙说：
“这是我的朋友王校长，新店小学的头头。”
众人朝我点头微笑，身价一下子抬高了。他们见我打扮土俗时，说：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我跟在后面蹑手蹑脚时，说：还是学校领导文明；我坐着抠指甲不敢吭声时，说：校长的涵养好；上桌不敢大胆吃菜时，说：校长太讲礼了；我盯着别人不知说什么好时，说：看校长那个眼神就是当官的样子；我为找不到厕所东张西望时，说：教书人很爱观察……总之，他们把我说得很伟大。最后，我觉得还是要说两句话才妥，于是说道：
“我的知识渊博……”
众人笑。
“我的知识实在是渊博……”
众人更笑。
“别笑了，我的知识比谁都渊博……”
众人都说：“太幽默了！”
其实当时我并知道“渊博”这个词的意思，误认为是“很少”，后来才知道它是“又多又广”的意思，你看看，身价高的人错了也是对的。
分 享
父母每时每刻都在分享着儿女们的苦和乐。
女儿初中毕业，以全镇最高分考取了县重点中学，她高兴，我们也高兴。
她高中毕业考取了华侨大学，我们又为她分享着快乐。
她在大学期间，英语四、六级考试获了第一名，还得了好几千块钱的资金，大家都很欣慰。
大学毕业后，她很快在一家国有企业找到了工作，所有的血亲一起开心。
最近，她打电话回来说，厂里不按合同办事，不能给她应得的报酬，决定跳槽，已经好多天没有上班了。共同的担忧激烈起来，我和妻子整天轮流守在电话机旁，巴不得好的消息传来。等啊等，这种担忧一直要到她找到合适的工作为止。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的成功失败，都有一半属于长辈，最后，只要儿女们过得好，进棺材也会面带微笑。
可怜天下儿女心，父母的悲喜，分了一半没有呢？分了，做一个有用的人，父母的悲将会烟消云散，这也是对父母的最大孝敬。
有的老人分文没有，但扬眉吐气——因为有骄傲的儿女；有的老人腰缠万贯，却垂头丧气——因为有无赖的子孙！
实际上，父母是最无私的。儿女们的喜，可一丝不要；儿女们的忧，会全部包揽，可谓“先儿女之忧而忧，后儿女之乐而乐”！
可爱的年轻人，把上一句颠倒过来吧，让那一双双皱巴巴的眼睛笑走来。
分
我外甥在镇上有一笔生意，便带着一家三口暂时住在我家。
他们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叫双双，今年五岁，很乖，叫我老爷爷，叫妻子老奶奶。我们决定暂时送她到楼下的红光幼儿园去学习。妻子每天去接送。一天，她放学回家拿出一块蛋糕兴奋地说：
“老奶奶，……老师奖的，一个咬一口……”
蛋糕是特制的，又香又酪，妻子舔了一下说：“丁点儿的，你小，还是你吃吧。”
“分……，一个人吃不好，还要给老爷爷、爸爸、妈妈她们吃。”
最后，妻子只好用刀把蛋糕切成五小块。
晚上，她爸爸、妈妈回来不忍心吃，双双翘着小嘴说：
“你们吃吧，大家吃才和……和……和……”
我补充道：“和谐。”
“对，和谐……我还要表现好点，下次多得些糖大家吃。”
一天放学，我去接她，大老远就喊：“老爷爷，我又得糖啦！好多哟！”
她蹦蹦跳跳到我跟前，也只摸出了四块糖，我问她：“还有呢？”
“这是给你们留的，李玉、毛新……更少，我分给她们了。”
我激动得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似乎看到她胸中的“和”字越来越大。
她，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耗子药
邻居的娃儿周刚杰，今天三十出头，从做小生意起步，现在是镇上那个最大超市的老板，生意红火，早都成百万富翁了。
周刚杰从小就心细。
他五六岁的时候，一次得了感冒，他母亲拿头痛粉给他吃，小刚杰哭着闹着说啥也不吃，他妈准备用蛮办法灌时，刚杰扯着她的头发说：
“不是头痛粉，是耗子药！”
“你敢顽抗？”说罢，就是一具耳光。
刚杰不认输，指着药包说：“你看，上面画着耗子哩！”
他妈恍然大悟，见上面果然画着一只老鼠，这才吓了一跳，然后抱着刚杰狂亲：
“幺儿真乖，要不是你细心，这下可完蛋啦！”
后来，他妈找到一个画有人头的纸包，也不敢喂刚杰了。刚杰仔细看了看，说：“这是头痛粉。”说罢，没喝开水就吞下去了。
现在想起来也为刚杰捏一把汗，要不是当时细心，就没有他今天。
增广上有一句说得好：“性燥心粗，一生不济”，看来从小学会细心，终生受用。
黄角兰
最近，天气很热。
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似乎不怕热，每天都在学校操场旁边那棵杨槐树下卖黄角兰。她是学校附近的人，很多学生都认识她，叫她胡婆婆。
“好香……”同学叫着去买，太便宜不过了，一角钱就要买很长一串，够好几个同学戴呢，所以大家都打伙去买。不过，她有个习惯，每卖一个人要记一个名字。
黄婆婆很热情，每天还要给每个老师一串，我问她：
“您家到底有多少黄角兰树？”
“十来棵，花多得很。”
“到街上去卖吧，肯定多卖钱。”
胡婆婆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不久，她的黄角兰卖完了。一天，她送个包在林校长手里，里面装了很多零钱，还有一个本子，上面记着那些买黄角兰的同学的名字。她说：
“原来我想把黄角兰送给同学们，怕哄抢，现在麻烦你把钱退给学生。”
林校长说：“老人家，这是你的辛苦费，还是留着吧。”
“不……我该读书的时候，碰上‘文革’，没有学到文化，现在孩子们的条件好了，得维护好他们的学习环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叫不叫为教育做贡献？”
“叫……叫……你只要有这个心意，就很可贵了。”林校长转身望着我们，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说，“为教育做贡献，从小事做起，难而可贵！”
假 话
假话会使人身败名裂。
林彪的座右铭“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看来他是个假话狂，结果怎么样呢？粉身碎骨，自取灭亡！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判死刑的大贪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口号：我是党的干部，人民的勤务员，要为人民服务！背后大肆侵吞国家财产，最终走向不归路，这些人算是假话专家。
其实，说假话也有积极的一面，它可以当缓兵之计来使用。打牌输了，回家给妻子说没输，之后：不打牌了，把欠债暗暗下苦功补上；去抱了小姐，回家给妻子说没抱，之后：再不去抱小姐了，好好恩爱自己的妻子；一个老人得了绝症，后人对他说：您是小病，过几天就会好的，之后，敬孝心，延长生命，让老人好好享受，至到生结束；领导指名点我：是不是小李背地说我的坏话？我说：没有，他还夸你哩！之后，告诉小李，有话当面说，背后说人是不道德的……生活中这样的缓兵之计多得很，原因是他们知道变假为不假，说假话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亡羊补牢，赢得改过的时间，这是可取的。
就说林彪吧，他“当面流眼泪，背后下毒手”，如果他背后也流眼泪，变“假”为“不假”，当时党的接班人约莫是他；犯死罪的大贪官，在漂亮口号下积极退赃，重新做人，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改好，变“假”为“真”，这样，到离休后还有人怀念你呢。
这时我想到了一句顺口溜：必要假话还得说，关键在于好改过。
——大家都来说这样的假话吧，不要去吃“假到底”的苦果！
教 训
我们学校有个年轻女老师姓高，她很文静善良，亭亭玉立，人见人夸。
去年的一天，她对我说：“王老师，你的身份证借给我用一下行吗？”
“行！”我想她不是坏人，单凭一张身份证造不了多大的事，所以爽快答应了。
原来，高老师不为人知变了，染上了赌瘾，从乡镇赌到了县城，越赌越大，欠下了一屁股债，给她的熟人几乎都借了钱。麻烦大啦，在家里，在学校，向她讨债的络绎不绝。这时，她逼迫去骗了好多老师的身份证到银行搞暗借，还不上款，银行只有打电话找本人，我也是接到银行电话才知道底细的。
不久，高老师不知去向，银行把我告了。
我觉得很冤枉，只借了身份证，办理的手续全是高老师伪造的，我竭力指责办理机关审核不严。到头来，他们的责任不说，最起码的我把身份证借给别人已经大错特错了，结果我只好服从处分，负担了一部分经济责任。我拿着高老师借身份证时写的条子去找她父母，想要回经济损失，她父母却反咬我一口：
“要钱？你不借钱给她，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没有找你赔经济损失就够人情了。”
听这话，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高老师摆下的烂摊子倒在我身上。
我惶恐不安躺在床上，不眠之夜里，脑海里总碰跳着两个字——
教训！
惊
那一天我在街上走的时候，对门餐馆门前有个人喊我：
“王老师，过来喝酒！”
我以为是开玩笑的，便过去了。
我的老花眼终于看清楚了，那时老朋友夏九云，众所周知的大款，领个情是人之常情。于是，我便和他的一伙人入了席。
觥筹交错各自有几分醉意的时候，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拿起酒杯到我面前，似倒非倒的，说话也含糊：
“王……喝……喝……喝……”
我站起身来：“不喝了，我已经醉了……”
“什么……不喝？”他左手握着拳头，右手将一杯啤酒向我泼来，随后抓住我的衣领，“不喝？老子的情谁敢不领？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我被他的疯狂吓呆了，觉得自己太委屈，也冲动起来，于是便提起凳子吼道：“我怕你么？你是老几？”
他更凶了，提起一张凳子，朝我砸来，幸亏旁人阻拦，我才免了皮肉之苦。
夏九云忙把我拖开，到街头一角他才给我说：“这个人叫胡军，惹不得，他爹妈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算啥？”
我说：“你怎么跟这种人交朋友？”
夏九云很苦恼，捻着手指说；“……还在吃这个……我也是没法子？”
这下我清醒了：“就是庆岗寺坎下那个？”
“嗯。”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那是我刚踏上教坛时，在庆岗寺代课，学校下面有一家姓胡的，一天也是因为一点纠分我和姓曹的老师到他家。那时，胡军才六七岁，正在家里没完没了的。一会儿，他摔了一交，哭过不停，胡妈出来，把胡军牵起，接着又拿把锄头边挖地下边说：幺儿莫哭，都怪地下，我把它挖了！我们还没有谈上正事，小胡军又碰到小板凳上，哭得更凶，他妈把板凳砸烂了，还说：幺儿，莫哭，都怪这小板凳，妈把它砸了……这样，胡军没哭了。一会儿，小胡军又不高兴，他妈便哄他：幺儿，快来骑马！胡军很快骑在他妈背上，他妈在地上不停地爬圈子……
当是我就预料，这个娃儿迟早要出问题，现在果真变成了这样，这是必然结果，我胸中的“惊”蓦地消失。
冷静一想，孩子成长的温床各式各样，必然会有各式各样的人。
流浪人
村子里的老党员高志成，最近做了一些傻事。
一天，他把一个流浪的疯女人带回家，招来了不少非议：
“这个高老头，老不退星火，去捡个疯婆娘，丢人现眼！”
没过多久，他把街头的一个叫化子带回家，不少人说他神经失常，不知道要干什么。
又过了一阵，他又把在马沟里躺了一天一夜的一个傻儿扶回家，不少人说这个高老头彻底疯了。也有人劝他：
“喂，高老，你家里养些疯子、叫化子、傻儿，干啥子？横起来还不把你吃了，快把他们赶走吧。”
高老头不以为然，说道：“他们也是人啊，我要帮他们找到家。”
“哈哈哈……他们那有家哟，政府都管不了的事，你去管，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好多人都这样嘲笑他。
这时高老头有些不高兴，吼起来：“你怎么不说人话？都啥时候了，还各顾各的？你们吃饱喝足了，袖手旁观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啊？和谐社会，一些人在天上一些人地下，叫啥和谐？”
没想到高老头通过先进性教育还有如此高的理论，这时没有人敢指责他了，有的还去联系派出所、镇政府，结果还真的帮这群流浪人找到了“家”，不用说，高老头也得到奖励。
我也觉得，街头那些大煞风景的流浪人几乎绝迹，衣不遮体的流浪男女住宿街头将永远成为过去。
因为，大家都在为文明、和谐努力。
现在，高老头还在做“傻”事，再也没有人笑话他了。
卖花女
镇上农贸市场外面的工路边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卖花女，每天推一小车花草来，也要卖完。大家爱买她的花，主要是品种多，价钱便宜。
我也准备去买几钵搁在阳台上。五块钱，买了六钵，她还送了我两钵。我说：
“你这样做生意不怕亏本呀？”
她笑着说：“是自己育的，哪有本亏？这是我在浙江学的技术，为本地做点贡献吧，镇上的环境不够好，放几钵在阳台上，总算要美观些。”
所以，很多人都很佩服她。
结果，还是有人来找麻烦。前两天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个老头把花钵买回去放在阳台上，被风吹跑了，还砸伤了楼下刚从牌馆里出来行人。听说很严重，又是心电图，又是脑电图，又是CT……光诊断费就花了好几千！这个老头不放过卖花女，理由是：你不卖花给我，就不会砸伤人。一般人对这个逻辑感到可笑，也很同情卖花女，都为她打抱不平。卖花女有她的想法：赔钱就赔吧，反正我也没有赚钱。
这件事不久也不了了之，有的说老头出了钱；有的说受害都自付的；有的说医院里可怜卖花女把费免了；有的说是民政解决的；有的说是卖花女给了全部费用……
不过，卖花女依然在那里喜笑颜开地卖花。
过后我想，充满激情和热心的卖花女，已经很了不起，是谁还缺少一点什么呢？
名牌大学生
街坊何老汉的女儿何洁，去年从浙江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听说被分配到深圳某外贸公司工作，不少人都为他们家高兴。何老头呢，整天抱着茶盅，哼着小曲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他那种自豪劲没有谁看不出来。
是啊，女儿从名牌大学出来，又找到了好工作，当然该他骄傲哟。
想来想去，何老头想到大城市去潇洒一番。结果，他没有经女儿同意，擅自登上了东去的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到了繁华的深圳。他按照女儿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外贸公司，结果一打听，没有何洁这个人。这时他慌了，难道女儿在撒谎？他没有着落，只好流落街头。他有信心：不少专科生都能找到好工作，我女儿是名副其实的名牌大学生，哪有不威风的？于是，他又去找了几家大公司，偶尔也有何洁这个名字，但不是他女儿。盘缠用完了，人也筋皮力尽，一时打不定主意。
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一家很小的鞋店里看见了女儿的身影。这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打量确认后，差点哭出声来：天哪，名牌大学生当零时工！何洁见到父亲喜悲交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店老板介绍说：
“我这里包吃包住，不会亏待她的。”
何洁把父亲拉到一旁说出了真心话：“其实，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怕你们伤心，所以信上说在大公司里工作。”
“你是名牌大学生还找不到工作？”
“现在不是讲牌子，主要是讲能力，讲素质。我在这两方面都很差，不过，我在边干边学习，等能力和素质能被人承认了，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何老头心里彻底凉了，无论女儿怎么说，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第二天他就要返程回家，女儿拦不住，只好给老板借钱送父亲上了火车。
现在，何老头没有在街上走，没有抱茶盅，也没有哼小曲了，最好的去处是到学校门口去站站。
木 耳
夏日，一个阴雨天的下午，五弟来了，我和妻子都很高兴。
他是很辛苦的，花了大半天时间，在荒坡上捡了一小口袋木耳提来，虽然这是很不值钱的东西，但必竟付出了他不朽的劳动。
五弟生来智力低下，常年除种包产地外，再就是打点工找零花钱。零花钱也来之不易，别人知道他是老好人，尽干些脏活重活，五弟从不叫苦，领到除去高额剩余价值的的工钱后，往往是乐滋滋的。
他到我家，感到特别拘束，这里站站，那里瞧瞧，坐立不安，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我们几兄弟中，他的处境最艰难，都是同胞兄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心哪里踏实得下来？于是，我便留他吃晚饭，五弟默认了。
晚饭后，将近六点钟，天黑以前能够回家，我决定留他过夜，好享受一下城市生活，五弟没有反对。
晚上，我陪他逛遍了镇上所有好玩的地方，让他尽情享受。跟在身后的妻子没有叫苦，因为他知道我的心，平时大家说的“理解万岁”，只有在这关键时候才能体现。
她跟我的想法一样，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一个吃山珍海味一个吃粗茶淡饭？虽然各自地位不同，但是享受不应该有多大差别。以前的农民起义提出的口号“均贫富”，兄弟之间都不能“均贫富”，哪有不造反的？怪不得有的亲人变仇人，不外乎在“均”上出了问题。
我的五弟，我要无条件地照顾他，珍惜吧，以生俱来，没有后世。
因为，如果家庭都不和谐，还谈……？
幕 后
今天是6月5日，后天就要高考了，镇上高完中想得很周到，下午就来了十多辆公共汽车，把考生运到县城去了，还说今年的考生包接送，包吃住……总之，一切为了方便考生。
我对这一行动不感兴趣，不知道幕后遮盖着好多肮脏的东西。
就说我经历的一些事吧。为了学生健康，重复打针吃药、接种疫苗；为了美化环境，要求每个学生定购校服；为了教育学生，在操场里吹起气篷看电影；为了拓宽学生的知识领域，订购名目繁多的资料……看吧，幕前是光辉灿烂的，幕后却躲在阴暗角里瓜分好处费、回扣费。有些领导的首要工作，绞尽脑汁耍幕前幕后黑白分明的伎俩，这次高完中的做法多半又是恶作剧重演。
我侄女也是今年参加高考，为她的事我去了县城，有机会和高完中的老师摆谈。
高考结束后，有好多老师都挨了批评，我的好友赵老师就是其中之一。他说：
“今年高考带队的一点报酬也没有，吃住还是自己抠腰包。余校长说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照样担心：“没有多收考生的钱？”
“那个敢？”赵老师说，“不但没有多收，还用校办工厂的钱补助考生哩。”
我说：“是啊，早就该幕前幕后一个样。”
赵老师可能是受了余校长的熏陶，说话也挺动听的：“表里如一，这是发展趋势。”
我眼前亮堂了，欣慰地说：“不只……内幕还更灿烂呢。”
于是，我打算去见见余校长。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