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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院
镇上有个小女孩叫林一满,父母都是哑巴,我和妻子见她怪可怜的,便把他收为干女。
一天, 她得了重感冒,得住院治疗,于是,我便抽空去了医院。
同病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刚动了阑尾炎手术。看样子家里很穷,她女儿约莫十五六岁,打一双赤脚,正为一千六百多元的医疗费没着落哭泣着。我们很同情她们,还拿水果给她们吃。不顶用,姑娘照样伤心,因为一点小恩惠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负责手术的组织医生姓唐,是镇医院的技术权威,又是副院长,他常到病房里来考察病情。
我去打开水的时候,路过值班室门前,听见里面有声音:
“医院虽然现在承包了,依我看对就医困难的危重病人也应该承包。”
一个医生问:“咋过承包法?”
唐院长说:“比如那个阑尾炎手术,取消一千元的手术费,对病人的压力就小了。”
另一个医生说:“不可能,难道我们白干?”
唐院长说:“不是白干,这叫献爱心。你们想想,媒体经常报道那些重病穷人,得到
社会的关注,很多人都献爱心,实际上人们的资助款,变相进了我们的腰包!我们在这第一线,觉得脸红。大家的地位和技术是党和人民给的,应该回报于党和人民。”
又一个医生说:“这不现实,我们不能出风头。”
唐院长又说:“这不叫出风头,主要是没有行成大气候,各行各业,干哪行服务于那行,不能干哪行吃哪行。”
我觉得唐院长说得有道理,各行业的问题各行业解决,不但能加强和谐,还能减轻国家的负担。现在我也有想法,学校里有许多经济确实困难的学生,发动老师献爱心,不知老师们乐不乐意。
回到学校,我把我的想法给老师们说了,竟然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有个老师说得好:
“没有党和人民的信任,我们就没有这份工作,说不定还是被献爱心的对象哩。”
还有个老师说:“我们的工资是人民给的,献一点点爱心,相当于让困难的人少给我们一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老师们这么说,我心里很踏实,再去探望林一满的时候,走路特别有精神。在医院门口,我碰见了那个中年妇女,她已经出院了,由女儿搀扶着,两娘母脸上都充满喜悦,我也为他们高兴着,差点忘了去看自己的干女儿。
做 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多人都这样说。
其实,我并不太相信,因为我白天没有想的事,夜里也常出现在梦中。妻子很在乎,她还用证据说服我:有一天梦见捞鱼,结果在大街上拾得五角钱;有一天梦见流水,买肉时屠户无意中多给了一斤;有一天梦见家里被盗,傍晚的时候五弟提了一条大草鱼来……好多好多,似乎所有意外的收入都在梦中提前通知了她。于是,我们便去买了一本《周公解梦》天天翻阅,每天晚上更希望好梦进入梦乡。
终于有一天晚上,妻子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美梦:梦见大火烧身,书中说要发大财。妻子为这事高兴了一整天,我们外出的时候,眼睛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地面,猜想一定有个大钱袋出现。可是,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还一分钱收获也没有。我早已泄气了,妻子却满怀激情,一向不爱夜游的她硬要拉着我去逛街,我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没有拒绝。我跟在她后面只管走路,她便四处张望,特别是那些明亮的路灯下面,她硬要停留好几分钟,地上的甘蔗壳、桔子皮也要躬身捏捏,看是不是裹着的一百或五十元钱,非要把那些细小的烟头都收入眼底才离开。两、三个钟头过去了,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我栽倒在沙发上喘息,妻子不死心,又去拿《周公解梦》出来翻阅,不时还在絮絮叨叨的:
“真怪,咋不准呢?是不是我们没有走对方向?”……
我恍然大悟:“对,我们的方向错了,哪有不经过努力发财的?”
妻子愣了一阵,把书丢在一旁,多半也想通了:“是啊,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我又说:“要想得到,必须付出,哪有靠梦想生财的?千万不要把巧合当规律。”
妻子说:“今天晚上我们实在累了,不能说没有付出,得到啥?”
我说:“自讨苦吃的付出没有哪个承认;动机不纯的付出还容易出问题。”
我终于看到妻子点头了,她最后说:“睡吧,希望今天晚上不做梦。”
从此,我们都对《周公解梦》不感兴趣了。
班 长
新学期开始了,又得选举班长。
每期我都是这样,先自愿报名,然后由大家来确定,于是我宣布:
“谁愿意当班长?”
话音刚落,举手林立,没有一个不愿意的。最后,我按照民主集中的原则,确定李小茹当班长。这时李小茹当然很高兴,但是,以罗刚为首的多数同学很失意,我问翘着嘴的罗刚:
“你为啥不高兴?”
“我想当班长。”
“很累哟。”
“我不怕……”
其实,当班长是个苦差事,处理学生中的小事、安排扫地、收作业本、带头参加各种活动……繁琐得很,又没有代价,工作没干好还要挨老师质问,所以我很担心李小茹:
“你当班长怕不怕?”
“多做点事嘛,有啥怕的?”
哦,我明白了,同学们想当班长,是想多做事,多奉献,这精神太伟大了。
这时,我又联想到社会上,芝麻大小的官争的人也不少,多半他们也是想奉献吧,因为,十来岁的孩子都有这种品德,成人不可能没有!
帮 忙
我的一个同学在镇上开了一家电器维修店,早都发了,有门面,有房子,最近还买了小车。
他的技术很好,生意红火。暑假里,他知道我有家电修理基础,便请我去帮他一段时间,我乐意去了。
但是,我没有实际操作经验,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故障。他呢,别人不能修的他都能修,那天就有这么一个雇主,一台彩电好几家都没有修好便找上门来,我想学点技术便站在一旁。其实只是一个电阻坏了,修好后,他收了别人四十块钱,我说:
“一个电阻几分钱,收四十块钱高了吧。”
“你不懂,这靠技术吃饭,别人修不好的再找我,还不贵点?”
后来我便注意他,确实指甲深,换一个几角的高压皮碗要收五块钱,换一个一块多的电容要收十块钱……总之不下于十倍的利润。有时,机器故障只是接触不良,稍微插插就完事,他硬要当着别人的面东敲敲西测测,嘴里说着“问题严重”焊下一两个零件下来扔在地下,又换上同型号的零件后一伸手就是二十块、三十块。起初我真以为他换下的零件是坏的,便扫在垃圾桶里,他马上叫我:
“快把零件挑出来,那是好的……”
我忙把他换下的零件挑出来放在盒子里。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他不只是靠技术吃饭,难怪发得那么快。我看见那些吃了亏还说着“谢谢”离开的雇主,似乎他们是在请人敲棒子!同时,我很担心,将来会有更多的家电进入农村家庭,不加强素质提高要当好一个平民都很难。
我不忍心在这里呆下去,临走的时候,他给我五百元工钱,我谢绝道:
“五百元你留着买零件吧,或者捐给那些经济困难的雇主,我希望你收费合适些。”
后来,我不想和这位同学打交道,上街的时候也绕道走,结果还是听到了不愿听到的,说他的生意更红火。不久,又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他捐了五十万元给慈善机构。这时我激动想来,决定有空还是去帮他。
表 姐
听说远在山里的姑爷瘫痪了,在山外的实亲要组织去探望。
好不容易也只约了三个人:我、小姨和表姐。这里,表姐是最有钱的,很多年前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将近大二十岁的大款。这些年来,有的说大款发了,有的说大款栽了,评价很模糊,总之,看表姐那身一流的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阁太太。
上车的时候,我和小姨想到一块了,这回和表姐出门,一定会沾光,起码好几块的车费不用抠腰包。也巧,表姐坐在前排,售票员过来时,她慢吞吞地把我们的车票都买了。到山里一个小镇下车后,大家合计了一下,除了给姑爷一点经济外,还得买点水果之类的遮手。我和小姨建议一人买一包,表姐主张打伙买一包,后来我们依从了表姐的意见,买了一包香蕉,因为只有这个价钱便宜些,也是表姐掏的钱。
去姑爷家的时候,我带路,走得很慢,表姐也掉了队,我们站了一会儿她才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今天赶车和买水果一共花了二十七块六角八分钱,三人平均,每人九块二,那八分钱就算了。”
我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表姐算这笔帐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两位,况且表姐一向不是这样小素的人,看来她的经济并不宽裕。于是,我和小姨都给了她十块钱,她总说要找补,我们拒绝了。
快到姑爷家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看表姐,她那酸楚的表情叫人担心,不得不问一句:
“表哥现在怎么样?你们的关系还好吧?”
表姐摇了摇头,很久没有吭声,最后,两眼噙着泪珠说了一句:
“看人啊……要看良心,要看素质……金钱地位等啥用?”
我点了点头,知道表姐的日子不好过,并且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给她们买车票。
大家发财
“恭喜恭喜,大家发财!”在吉庆的日子里,好多人都这样互相祝福。
但是,我一听到“大家发财”这个词语,心里总感到别扭。因为,要使大家发财所要具备的条件太多了,最起码的人类社会必须进入高度文明和谐的境界才有可能。
一个大面包,很多人围在一起吃,不可能每个人都吃饱,这个多吃了那个就要少吃,放个大面包在那里,说:“大家吃饱!”这显然不现实。要想大都吃饱,也有办法,就是多磨面,多产麦子。但是,多产麦子是很艰难的,很辛苦的,十滴汗水一粒粮,很多人都不想流汗,围着桌子争面包吃,因为这里轻松现成。这时的“大家”是那些享乐群体。
又如卖牛皮鞋的小商贩,先大家都是正经的,多进牛皮货,皮鞋厂的销售额也争加了,养牛的收入也多起来。渐渐地,都想发大财,小商贩用人造革充牛皮;鞋厂的原材料也用人造革,还偷工减料,鞋底该纳三针只纳两针,当然效益可观。不用说,小商贩和厂家都发了财,可是,喂牛的惨啦,牛皮卖不脱,越来越穷酸。一起受害的还有消费者。不难看出,小商贩和厂家发财,是建立在消费者和养牛户的苦难之上的,这时的“大家”恰是那些不法者。
发了财的人要有一面镜子,经常照一照,看看你发了财后是不是有很多人遭殃。
进入高度文明社会后,肯去淌汗种麦子的人多了,齐心协力丰富物质资源,向资源的第一线要效益,大家发财不成问题。
进入高度和谐社会后,和行各业健康、有序、协调发展,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大家发财也不成问题。
所以,现在喊“大家发财”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发了,是出自真心的:一种是附和着喊一喊,只是一种希望而已。
当然,贫富之分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但是,只要富得正当,贫不他人所为,
“大家发财”才会成为真正的精神鼓励,贫的人才不会指着个别富的人骂脊梁骨。
相信,只要大家的努力,堂堂正正地喊“大家发财”将为期不远。
电 工
我住在乡下的时候,认识一个电工,他姓李,都叫他李师傅。
李师傅够累的,全村近千户人家,光是抄电表、收电费、收闭路电视费都折腾得够戗,还要维护线路,帮村民排除线路故障,可谓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是深夜才回家。
他是个高中生,有一手维修家电的好手艺,在搞自己的本职工作的时候,还为村民维修家电。风扇、洗衣机、电视机……这些坏了,找他准没错。他帮人修好电器后,村民们问他:多少钱?他总是说:只是接触不良,不要钱。其实,大家都知道,哪有只是接触不良的毛病?换了零件,几角块把钱的,舍了,只是那些需得换大件的,也只收点材料费而已。一个月下来,工资所剩无几,有时还出现赤字。妻子埋怨他时,李师傅总是说:
“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村民大都素质低,使用和维护家电有困难,帮一帮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能趁人之危。”
李师傅的好多同学在外面打工,不少已经找了大钱,看他还那样穷酸,于是劝道:
“还是出去打工吧,你这样无私帮人,到底图过啥?”
李师傅回答很坦然:“图啥?图群众满意。”
又有人建议:“你不如开个家电维修店,保证生意红火。”
李师傅说:“一样的,反正我这项工作都要跑路。”
“你不是找钱的材料。”
“我虽然没有得到钱,但方便了群众,得到了好的评价,这比金钱更重要。你看看,一个老太太的电饭保坏了,几顿没有吃上饭;有个老人的彩电坏了,急得几夜没睡好觉;有个妇女的洗衣机坏了,急着自己去修,差点被电烧死;有个村民的电动机坏了,逼迫挑水救禾苗……好多好多,他们是多么需要我这样的人帮助啊。”
李师傅的热心换来了亲情,每逢节日,有好多村民送东西上门,他都一一拒绝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能趁人之危。”
这样,李师傅家的经济越来越困难,镇里知道这件事后,决定给他补助,说啥他也不领这个情。最后,还是电管站出面,把他的妻子安排到站里打扫卫生,每月能领导三百块的工资。
我也很感慨:力所能及,服务于人,有困难大家帮——和谐社会的影子。
反 思
“反思”这个词好多人都知道,但真正能够运用的人未必很多。
正在吃着山珍海味的人,如果反思一下连糊儿都吃不饱的日子,就会觉得可口,要不,就会觉得龙肉更好吃。
当你乘车时没有找到坐位,反思一下交通不发达时挑担儿还得走几十里,就会觉得舒服,要不,就是坐着也嫌抖。
你当了科长受到敬仰的时候,反思一下说话不能算数的贫民,就会觉得挺自豪,要不,还想当局长。
当你领到一千元的工资时,反思一下年收入不到一千元的农民,就会觉得满足,要不,会说:“这么丁点儿钱,咋养得活人!”
当你在镇上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住宅时,反思乡下那不遮风雨的房子,就会感到舒适,要不,还会因为没有住上别墅发愁。
当你喜新厌旧抱二奶奶的时候,反思打光棍时托人说媒的情景,就会觉得原配可亲可敬,要不,还会去抱三奶奶、四奶奶……
……
不难看出,尤其是那些地位变好的人,多么需要反思呀!我劝朋友们,经常反思吧,只有这样才不会变质,生活才会美满、充实。另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贪婪,这是自焚,这是枷锁,没有一个贪婪的人好过日子,这条路千万走不得!
人人都知道知足常乐,不知足怎么能够常乐呢?
反思,美好的人生需要它,一学就会。
废 品
家里的洗衣机坏了,我检测到是启动电容开路,没有工夫去购买,所以一直搁着。
一天放学回家,我看见楼下废品收购店的老板正在抡起大锤砸一个旧洗衣机,我去给老板买里面的电容,老板很大方,送了我一只,拿回来换上,洗衣机能转了。从此,我爱在楼上朝下张望,看收购店门口有没有我需要的废品。
又有一天,我看见烂玻璃堆上有一块很大的蓝色玻璃,急忙下楼一看,原来是汽车的挡风玻璃,质量好得很,我花两块钱把它买回家,用来当桌子用还挺美观的。
现在我才明白,废品不尽都“废”,只要有人需要它,就是宝,我们还得从身边的废品中去发现它的价值。
于是,我便很留心楼下那个废品收购店,还经常去和店老板交谈,渐渐地,我们熟识了。
有一天我发现,他收购的废纸堆里有好多书,除了一些用过的课本外,居然还有《三国演义》、《红楼梦》……这些名著,虽然有些旧,但完好无损,上面一点笔迹也没有;还有些崭新的书,党刊党报、《家庭教育》、宣传资料等精神文明的刊物数十种,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翻过。这些书落到不爱看书的手里,就成了废品,几块、几十块钱一本的书,几角钱就买了,太可惜。我在想,那些卖书的人,大概世世代代不想出状元,要不,就该找一角落把它收藏起来,它又不要饭吃,干嘛图那点小便宜?
突然,我有了想法:把这些书回收起来,丰富学校的图书角。领导和老师们都同意。于是,我便去联系了镇上所有的废品收购点,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不久,学校的图书角丰富起来,师生们尝到了甜头,决心继续丰富图书角,派我每个星期去收购一次。
开初几个星期很可观,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有用书的好书,后来,我们渐渐抢不赢了,因为镇上的人醒悟过来,都争着到这里来买书,各层次的人都有,比书店里还热闹。结果,我们终于一本书也买不到。也怪,买书热潮高涨后,卖书的人也没有了,收购店里收到的也确实是些废纸。
我们并不后悔,因为大家都希望,不再看到那些有价值的书出现在收购店的废品堆上。
高矮夫妻
对面三楼住着一家姓李的,女儿三十出头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李姑娘个头一米七上下,眉清目秀,是镇上有名的美貌女子。前些年,好些人都给她谈对象,总觉不合适,一一告吹,后来,一般人认为她刁,不敢再去说媒了。
最近,听说她要给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矮郎结婚,大家都感到惊讶:
“嘿,选过头了吧,矮子都要。”
“过了三十,还不垮价?”
“不知道她图啥,……那个样子,宁肯不嫁。”
“三十几的人,随便嫁个男人也好。”
……
风言风语,很多人都为她惋惜。
这些难听的声音多半传到了她耳朵里,她毫不介意,还大大方搀着男人的胳膊去逛街,久而久之,也没有人说什么了。我和她爸很熟,一次她爸叫我去他家安装电脑软件,终于和她有直接说话的机会。喝醉酒的时候,不知不觉扯到婚姻问题上,我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意思的时候,她笑着说:
“我和矮郎的婚姻是美满的。”
我说:“你的婚姻标准是什么?”
她说:“和一般人一样,对方心眼好,能找正当的钱;再一个标准与众不同,那就是实惠,矮朗人矮小,有许多好处:一是做衣服少用布料;二是洗衣服少用时间;三是占用的空间少;四是个子轻不容易损坏家具;五是伺候方便,有什么意外我轻而易举就把他抱到医院;六是在众人面前不显眼,不容易遭攻击;七是……她一口气数了十多条。我听了先是一阵大笑,后来冷静一想,她是对的,起码她“不讲面子多讲实惠”这点就很可贵。
我被她幽默的生活方式感动了,从此,我便经常去会矮郎。
广 告
我是教师,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有学问,一个村支书准备向有关部门反应情况,写了下面一篇短文让我改一改:
广告,顾名思义:广而告之,就是让大家都知道。
前些年,媒体不发大,没有广告的空间,名牌产口照样名牌,它的神圣地位是由消费者肯定的。这些年来,媒体发大了,也曾经出现过不少名牌,多数是由于宣传强加给老百姓的,又有不法者防冒名牌,市场上鱼目混珠,越是名牌越多人冒充,最后落得过喧宾夺主的下场,造成整个市场一派混乱,这都是由最初的广告者挑起的。
现在的广告满天飞,小到厕所、电杆上粘的巴掌大小的广告,大到请明星做形象代言人,然后用MTV的形式表现自己的产品,到头来还是用心良苦,恶性循环。明星很有钱,做广告时一句话管好几万,从经济地位上说是良性循环,但产品一出纰漏,明星的形象金变泥,他(她)再去做广告,就是恶性循环了;再说消费者,得到伪劣产品,深恶痛绝,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名牌了,到头来真正好的商品不能到手,如此下去,又是恶性循环。就算广告是成功的,获取了不少人的信任,花不完钱的明星会越来越富,而那些靠个个钱度日的消费者将越来越穷,两极分化日益严重,对整个社会来说,也是恶性循环。
的确,有的明星们为了打广告那几个钱,确实丢掉了人格,因为伪劣产品抹刹了他们的形象,其实很多人早就知道有这一天,金钱万能的观念驱驶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中央电视台的节目,我们这里能收看到三十个台,有时打开电视机,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台都是广告,多庄严而伟大的名字啊:中国中央电视台!这里是政策的传播中心,全国人民精神食粮的仓库,咋过成了做生意的叫卖者?况且,为了获利,竟然乱吹嘘,前些年蓝田集团的广告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产品的广告费,都转嫁给了消费者,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产品,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依我看应该慎重些。
不是不要广告进入媒体,主要是要提高质量,或者分类用固定的版面、时间宣传。
希望媒体不要变相表现金钱万能!
阅完后,我只给他改了一点错别字,最后对他说:“你这篇文章有局限性和片面性,不过,作为一个村民,能关心国家大事,是很可贵的,也是值得提倡的,有话就说,只要出发点正确,没有人追究你,你说得好的地方肯定会采纳。”
画 牛
美术课上,我叫学生画牛。
书上有范体,我在黑板上又作了示范,同学们便聚精会神画起来。大多数同学画得很仔细,半节课后,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纷纷交上来。我看还有时间,决定作点评,找几份好的作榜样。可是,我阅览完所有画稿,绝大多数都不合格。有夸张的,把牛画成了骆驼、骡马;有按自己的意象画的,把牛画成了羊、狗、免之类的;还有的画成了四不像。
这时,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表扬他们创新么,不行,创新应该是本体的发展;批评他们么,不妥,他们是按自己的意象画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如此下去,他们会我行我素,按自己的主观意识办事。将来他们要是当了官,政策法规到手里非变形不可,到头来只是一些适合自己利益的宣传,就像把牛只画成有头有尾、有皮有毛的其他动物来搪塞一样,这是相当危险的。不按标准而随便操作的现象,很不正常。于是,我便找了几张典型画稿开导:
“同学们,你们要创新,必须先不折不扣画好样本,在样本的基础上创新。先把牛画好,然后再点缀。比如说,把牛皮画老健些,把毛画光滑些,把肌肉画发达些,把动作画精神些等等,看上去还是一头牛,而且是一个更完美的牛,这才达到了目的。”
同学们听了我的话,都表示要重新画。
我很高兴,其实画画是小事,就怕将来他们执行政策法规也这样。
讲人情
一天,我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一千元汇款单,是一个叫苏艳的人寄的。哦,我想来了,她是村上苏石匠的女儿。太意外了,我和苏家无亲无骨,估计别人汇错了款,不敢吞天下掉下的馅饼。再看汇款单上面,写着一段简短的文字:
王老师,小礼谢恩,请收下。
谢恩?谢什么恩?我和妻子绞尽脑汁回忆着,还是妻子先想起来。
那是在很多年前,苏艳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中专,想去复读,由于家里很困难,她母亲只好试着向我借三十块钱,我欣然同意了,还鼓励她:“好好读书,前程似锦。”后来,她终于考取了内江工业学校,听说毕业后被分配到厦门某工厂,现在已在那里安了家,把她父母也借去了。
三十块钱,微不足道,没想到讲一点点人情会得到这样大的回报。
这时,妻子指着我的鼻梁,气势逼人,不知道她要发什么火。过了一会儿,她敲着手指头,严肃地说:
“三年前你借给黄老幺的那三百快钱,该收回来吧。”
一提起这件事我就害怕。当时,黄老幺打牌输了,给我借三百块钱,说几天就还,结果一直拖,我还厚着脸皮问过他好几次,开初说等几天就还,以后就是“没得”二字。听说最近又在吃粉,公开扬言:
“你要我的钱,我要你的命!”
太恐怖了,我们再也不敢去讨债。
妻子为这件事冒火是可以理解的,我只好说:“算了,我们以后吸取教训就是。”
是啊,同样是讲人情,结果天壤之别。
这里,有富有祸,还得慎重。
金钱万能
“金钱万能”,是好多人的口头禅;“有钱能买鬼推磨”,是流传千百年的格言。
有些人靠金钱万能为动力,的确发了横财,我认识的刘老板就是一个。
他才四十开外,就已经发了,有些人说他的财来得不正当,总而言之人家是当地闻名的百万富翁,这一点不假。
刘老板发了财后,想好好享受,于是便去买了小车、一栋房子和几个情妇,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有了钱,他倒更觉得枯燥,因为,自己一屁股不可能坐两个车子;一天不可能吃无数餐饭;一晚上不可能睡几张床,抱几个情妇……总觉得富翁与贫民没有什么两样,无所事事,还在整天为超人的生活发愁。
精神的折磨和放荡的生活方式他哪有不崩溃的?不久,他得了绝症,临死的时候,有些人去看他,当他看到幼小的人时,流着泪说:
“我多想回到你们那个年龄从头做起啊!”
当他看到老人的时候,哭泣着说:
“我能活到你们那个岁数,当乞丐也好啊!”
我见他伤心得那个样子,才充分理解到“金钱万能”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它可以买到幸福,也可买到衰亡!
科技作品
国庆节前夕,各班要交几项科技作品,学校还要从中选几项去镇参加比赛。
我为了使同学们都得到锻炼,便发动全班同学每人交一件,大家都很积极,两天后就把作品交上来了。
看到同学们的小制作,我很高兴,因为他们的作品做工精细,不少还有科技含量。于是,我便把这些作品一一展现在讲台上,由大家评选。
用糖果盒子做的纸飞机,装上电池还能飞一段距离;用木板做的小电车,还能从教室前面开到后面;用泡模塑料做的船,装上电池能在水里航行;用饮料瓶做的洋娃娃,又能动又会说话;用彩色纸折的花束,还能变色……同学们看到这些精制的作品,不住地欢呼鼓掌。最后是黄强的一个大瓷盆,里面装着山、水之类的,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这个说:“废品,扔掉!”;那个说:“叫他重新做!”……黄强在同学们的议论声中哭道:
“还是我爸爸帮我抱来的哩。”
我问他:“是你爸爸做的?”
“不是,是我花了两个晚上才做好的。”
这时教室里鸦鹊无声,我便认真打量他的作品。一个崭新的瓷盆里,边缘放了几块洗得洁净的石头;石头上铺着绿毯,绿毯上粘了许多花草树木,枝头上绽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假山下面是清澈见底的水,水里还有几条很小的鱼在游荡;水边用白漆的木头做了一座华丽的房子……整体看去,绿水青山,环境极为优美,这代表着孩子们对美好大自然的向往和追求,做到好,我拍手叫绝。
这时黄强的心情平静了,问我:“老师,你觉得还有哪些该改进?”
我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前排的一个同学建议说:“房子上再做个烟囱更好。”
黄强说:“起初我做了烟囟,后来拆了,因为烟囟会污染环境。”
这时我越来越佩服黄强,从小就有热爱大自然的意识,难能可贵。同学们也被感动了,都说黄强做得好,一直同意让黄强的作品去参展,我也同意。结果,黄强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
过后我才捏一把汗,我的环境意识差点落在孩子们之后。
可怜的叫卖声
每天黎明,楼下便传来响亮的叫卖声:“馒头、泡粑哟……”
很多图方便的人便匆匆出门,买上一两个粑当早餐,因为这粑确实做得好。一天,我也凑热闹,去买了两个泡粑,我和妻子吃了后,都夸:真香,又软又可口。从此我们每天早晨几乎都要去买泡粑吃。
其实,我去买粑,不单是讲便宜图可口,更主要的是可怜那个卖粑人。她是一个中年妇女,很消瘦,蹬着三轮车,肩上还扛着个猴子一样大的小孩,唯一值得羡慕的是那个能够自动喊话的喇叭,声音洪亮清脆。
有一天,我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叫卖声,于是只好去她租的地方去购买。穿过两条小巷,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家”。那是一栋早就被鉴定成危房的建筑,也只有她才敢租这样危险的房子,面积只有十来平米,上面搭了一层简楼,又用木头绑了两张床,供一家五口人睡觉;下面是锅灶蒸笼之类的,便是做食品的小作坊。
我买了泡粑出来的时候,旁边有个店主只朝我摆手,我凑近听他说了几句:“别买那家的东西吃,脏得很。”
我觉得人家的手艺可以,没有介意。
那个人又说:“他们是外地人,为了躲计划生育藏到这里来的。两口子是有手艺,四个娃儿咋撑腰哟。”
听他这么一说,我很好奇又到那店里,果然发现除猴子大小的孩儿外,确实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我是搞教育的,说话不离本行:
“喂,你们的娃儿没有上学啊?”
女店主摇摇头。
我劝道:“让他们上学吧。”
男店主又摇摇头。
我见他们认真忙活计,没有多问便走了。
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人愿意买他们的食品,最主要的还是出于同情心。渐渐地,我对泡粑乏味了,那清脆的叫卖声也渐渐消失。
我找到那家店子,听说早已关门,也不知这家子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很放心,因为天底下有这样多好人。
我又担心,因为他们的路早就走错了,是很难富起的。
路灯下
去年夏夜的一个晚上,我从朋友家喝酒回家,夜已经很深了。
突然,我发现前面的路灯下蹲着一个人,不知在干什么。稍近一点,才发现是个女的,正在看一本很大的书,多半是中学的学生,期末了想加油考好成绩吧。
这时,我也想起一段往事。那是我在师范读书的时候,期末到了,也曾在路灯下看过书。一位姓叶的老师不知不觉到我身后,教育了我一通。他首先问我:
“你平时学习努力吧?”
我说:“努力。”
“很好,贵在坚持,不要暴起,回去休息吧。”
“我怕考不好。”
“怕?这是心理素质有问题,要克服。考试一考心理素质;二考知识水平,考高分的人没有哪个心里素质不好。所以,在平常,在加强知识学习的同时,更要加强心理素质的训练。”
“怎么训练?”
“注重过程,把每次考试都当成高考。”
我听了叶老师的话回寝室很快睡着了,后来我不只一次考了好成绩,
现在,我跟前这个女学生大概和我当年的心理一样,想去开导她,又觉得哆嗦,因为这些大道理她老师早就可能讲了。不过,她这样不安全,我还得劝她几句:
“小妹妹,夜深了,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回去休息吧,违反校纪是不对的,希望你多想想什么是‘恶性循环’。”
小妹妹迟疑了一会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怕她再恶性循环,特意去了路灯下,她终于不在了。
破 案
一个姓毛的青年妇女,在镇上开了一家童装店。
夏日的一天中午,天气很热。下午两点钟左右,由于没有生意,她便倒在店内的床上睡觉,打了个小盹起来,发现自己两百多元的皮包不见了,里面装着五百多元现金、一串钥匙和用来办执照的像片。最关键的是那一串钥匙,三家都有:门面的,她娘家的,她家的,所以她一直都为找不到钥匙着急。想到被盗金额不大,也没有去报案。
事隔一天,她娘家又被盗,只盗了一条金项链,数码相机和存折都没有要。而且到处都没有被撬的痕迹,不用说盗贼是用钥匙打开新式防盗门进去的。就在这一天,别人又在镇西头捡到一张她的像片,她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便去报了案。
派出所的所长是刚上任的,这个人办案有魄力,为民之所急,立刻展开了调查。他问毛姑娘:
“镇东你有那些熟人?”
毛姑娘想了一下说:“有十六个。”
所长又问:“这十六个人中,住在新区的多少?”
毛姑娘说:“有六个。”
所长又问:“这六个人中,有多少个女的?”
毛姑娘说:“有四个。”
所长又问:“和你一起做童装生意的有几个?”
毛姑娘说:“只有一个,叫夏翠。”
所长拍板:“盗贼很可能就是夏翠!”
结果如新所长所料。有的说新所长有运气,错了,违法犯罪本身就没有生存的天地。
现在像新所长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请你千万不要违法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破不了的案,只不过是早迟的事。新所长这么神速,说出他的破案依据吧。(至少有六个要点)
七岁少年
去年,我父亲的七十大寿那一天,来了好多客人,没想到我老表也来了,因为他是个大款,听说有近百万的资产,是当地有名的富翁。他的儿子秋秋特别可爱,不管是谁,他都要叫一声:
“您好!”
我很喜欢他,忙去拿了一个塑料袋儿裹着的苹果给他。他说着“谢谢”要了苹果,随后便把塑料袋儿搁进荷包里。
中午吃完饭后,秋秋可忙坏了,捡了好多啤酒瓶盖、塑料袋、饮料瓶之类的放在墙角,一会工夫,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去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秋秋来了,还提着个大口袋,里面装了好多用饮料瓶自制的艺术品,有福寿罗汉、荷花、丝兰、八月桂……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又买了一个很大的“寿”字送给父亲。老表也觉得奇怪,问他:
“买‘寿’字哪里来的钱?”
“啤酒瓶盖换的。”
“这些艺术品是你自制的吗?”我问他。
“嗯,变废为宝嘛。”
“真懂事……”我不停地夸他,又说,“艺术品留着放在你家里吧。”
“不,物归原主。”
说罢,他便进屋去了,我进屋的时候,他已经把艺术品摆放在合适的地方,真还为居室增添了一道风景。我暗暗地佩服:秋秋长大了一定像他父亲,因为,诚实的品格、正当的找钱门路、资源的有效利用……他才七岁都知道。
漆 门
我买的那套二手房,是八十年代末建造的,墙壁刷的是涂料,门是已经遭了虫蛀的胶板做的。好多人都劝我装修一下,由于经济紧,一直拖着,我建议只把门漆一下,妻子不同意,说:
“都是朽门,漆了也不顶用。”
一天,我把漆买回来,妻子只好凑合着帮忙。经过大半天的努力,几扇门都漆好了,绿油油的,跟新的一样,这时我不注表功:
“你看看,多漂亮?多顺眼?”
妻子朝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过几天,碰上大风雨,“新”门被吹烂了好几扇,这时该妻子说话了:
“你看看……不听我的话,里面是朽的,外表再好看等于零。”
我服了,真可惜那一桶油漆,还不如打二两烧酒喝现实些。现在只好花钱买教训,记住妻子的话:“里面是朽的,外表再好看等于零。”
青 蛙
这一阵,妻子要去帮人干活,买菜的任务就归我了。
每天早晨,我很早就到集市,总是要逛一圈后再买菜。结果发现,人们的生活水平的确提高了,买畜生的、割肉的、称海鲜的……多得很,好些人都说,这些东西吃腻了,买青蛙吃吧。有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看上去很普通,算是个吃户,每天早上都要买好多青蛙,然后急匆匆离去。
起初,我有些怀疑他,认为他是个转手倒卖的贩子,后来又估计他是哪个小餐馆的采购,再后来就觉得他什么也不像,因为他除了买青蛙外,啥也不买。于是,我便跟在他后面,他走得很快,疾步出场口后再也找不到了。
一天,我没有去买菜,一大早就往学校赶。半路上,有一荷塘,荷花还没有开,碧绿的荷叶布满水面,露珠晶莹剔透,引起我不得不多看几眼。这时我才发现对面有个老头,好面熟哟,想起来了,他就是天天买青蛙的老头。这回我非得去问问他不可,到底天天买那么多青蛙干啥。
我到老人跟前时,他向我点头示意,我向他打招呼:
“老人家,今天没有去买青蛙啊?”
“买了……”老人转身指着后面的稻田,“……都在那儿。”
我朝前望去,稻田里果真好多青蛙,活蹦乱跳的,一会儿便散开了,这时我才明白老人为什么天天买青蛙。我问他:
“老人家,你买的青蛙咋不吃?”
“吃?”老人摇着说,“你知道青蛙每天吃多少虫?”
我忙说:“知道,好几百条呢。”
他皱着眉头说:“青蛙是人的好朋友,能吃吗?连朋友都吃,还算是人吗?”
我只好说:“青蛙的肉好吃……”
老人似乎有些生气:“……好吃也不能为所欲为,人心更好吃,抠来吃吧。咳,我很担心,朋友都吃的人,味口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还真挖人心吃呢。”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也毛骨悚然,担心真会有人吃人日子,于是打算,抽空一定去警告那些为所欲为的人。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住 院
镇上有个小女孩叫林一满,父母都是哑巴,我和妻子见她怪可怜的,便把他收为干女。
一天, 她得了重感冒,得住院治疗,于是,我便抽空去了医院。
同病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刚动了阑尾炎手术。看样子家里很穷,她女儿约莫十五六岁,打一双赤脚,正为一千六百多元的医疗费没着落哭泣着。我们很同情她们,还拿水果给她们吃。不顶用,姑娘照样伤心,因为一点小恩惠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负责手术的组织医生姓唐,是镇医院的技术权威,又是副院长,他常到病房里来考察病情。
我去打开水的时候,路过值班室门前,听见里面有声音:
“医院虽然现在承包了,依我看对就医困难的危重病人也应该承包。”
一个医生问:“咋过承包法?”
唐院长说:“比如那个阑尾炎手术,取消一千元的手术费,对病人的压力就小了。”
另一个医生说:“不可能,难道我们白干?”
唐院长说:“不是白干,这叫献爱心。你们想想,媒体经常报道那些重病穷人,得到
社会的关注,很多人都献爱心,实际上人们的资助款,变相进了我们的腰包!我们在这第一线,觉得脸红。大家的地位和技术是党和人民给的,应该回报于党和人民。”
又一个医生说:“这不现实,我们不能出风头。”
唐院长又说:“这不叫出风头,主要是没有行成大气候,各行各业,干哪行服务于那行,不能干哪行吃哪行。”
我觉得唐院长说得有道理,各行业的问题各行业解决,不但能加强和谐,还能减轻国家的负担。现在我也有想法,学校里有许多经济确实困难的学生,发动老师献爱心,不知老师们乐不乐意。
回到学校,我把我的想法给老师们说了,竟然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有个老师说得好:
“没有党和人民的信任,我们就没有这份工作,说不定还是被献爱心的对象哩。”
还有个老师说:“我们的工资是人民给的,献一点点爱心,相当于让困难的人少给我们一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老师们这么说,我心里很踏实,再去探望林一满的时候,走路特别有精神。在医院门口,我碰见了那个中年妇女,她已经出院了,由女儿搀扶着,两娘母脸上都充满喜悦,我也为他们高兴着,差点忘了去看自己的干女儿。
做 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多人都这样说。
其实,我并不太相信,因为我白天没有想的事,夜里也常出现在梦中。妻子很在乎,她还用证据说服我:有一天梦见捞鱼,结果在大街上拾得五角钱;有一天梦见流水,买肉时屠户无意中多给了一斤;有一天梦见家里被盗,傍晚的时候五弟提了一条大草鱼来……好多好多,似乎所有意外的收入都在梦中提前通知了她。于是,我们便去买了一本《周公解梦》天天翻阅,每天晚上更希望好梦进入梦乡。
终于有一天晚上,妻子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美梦:梦见大火烧身,书中说要发大财。妻子为这事高兴了一整天,我们外出的时候,眼睛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地面,猜想一定有个大钱袋出现。可是,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还一分钱收获也没有。我早已泄气了,妻子却满怀激情,一向不爱夜游的她硬要拉着我去逛街,我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没有拒绝。我跟在她后面只管走路,她便四处张望,特别是那些明亮的路灯下面,她硬要停留好几分钟,地上的甘蔗壳、桔子皮也要躬身捏捏,看是不是裹着的一百或五十元钱,非要把那些细小的烟头都收入眼底才离开。两、三个钟头过去了,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我栽倒在沙发上喘息,妻子不死心,又去拿《周公解梦》出来翻阅,不时还在絮絮叨叨的:
“真怪,咋不准呢?是不是我们没有走对方向?”……
我恍然大悟:“对,我们的方向错了,哪有不经过努力发财的?”
妻子愣了一阵,把书丢在一旁,多半也想通了:“是啊,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我又说:“要想得到,必须付出,哪有靠梦想生财的?千万不要把巧合当规律。”
妻子说:“今天晚上我们实在累了,不能说没有付出,得到啥?”
我说:“自讨苦吃的付出没有哪个承认;动机不纯的付出还容易出问题。”
我终于看到妻子点头了,她最后说:“睡吧,希望今天晚上不做梦。”
从此,我们都对《周公解梦》不感兴趣了。
班 长
新学期开始了,又得选举班长。
每期我都是这样,先自愿报名,然后由大家来确定,于是我宣布:
“谁愿意当班长?”
话音刚落,举手林立,没有一个不愿意的。最后,我按照民主集中的原则,确定李小茹当班长。这时李小茹当然很高兴,但是,以罗刚为首的多数同学很失意,我问翘着嘴的罗刚:
“你为啥不高兴?”
“我想当班长。”
“很累哟。”
“我不怕……”
其实,当班长是个苦差事,处理学生中的小事、安排扫地、收作业本、带头参加各种活动……繁琐得很,又没有代价,工作没干好还要挨老师质问,所以我很担心李小茹:
“你当班长怕不怕?”
“多做点事嘛,有啥怕的?”
哦,我明白了,同学们想当班长,是想多做事,多奉献,这精神太伟大了。
这时,我又联想到社会上,芝麻大小的官争的人也不少,多半他们也是想奉献吧,因为,十来岁的孩子都有这种品德,成人不可能没有!
帮 忙
我的一个同学在镇上开了一家电器维修店,早都发了,有门面,有房子,最近还买了小车。
他的技术很好,生意红火。暑假里,他知道我有家电修理基础,便请我去帮他一段时间,我乐意去了。
但是,我没有实际操作经验,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故障。他呢,别人不能修的他都能修,那天就有这么一个雇主,一台彩电好几家都没有修好便找上门来,我想学点技术便站在一旁。其实只是一个电阻坏了,修好后,他收了别人四十块钱,我说:
“一个电阻几分钱,收四十块钱高了吧。”
“你不懂,这靠技术吃饭,别人修不好的再找我,还不贵点?”
后来我便注意他,确实指甲深,换一个几角的高压皮碗要收五块钱,换一个一块多的电容要收十块钱……总之不下于十倍的利润。有时,机器故障只是接触不良,稍微插插就完事,他硬要当着别人的面东敲敲西测测,嘴里说着“问题严重”焊下一两个零件下来扔在地下,又换上同型号的零件后一伸手就是二十块、三十块。起初我真以为他换下的零件是坏的,便扫在垃圾桶里,他马上叫我:
“快把零件挑出来,那是好的……”
我忙把他换下的零件挑出来放在盒子里。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他不只是靠技术吃饭,难怪发得那么快。我看见那些吃了亏还说着“谢谢”离开的雇主,似乎他们是在请人敲棒子!同时,我很担心,将来会有更多的家电进入农村家庭,不加强素质提高要当好一个平民都很难。
我不忍心在这里呆下去,临走的时候,他给我五百元工钱,我谢绝道:
“五百元你留着买零件吧,或者捐给那些经济困难的雇主,我希望你收费合适些。”
后来,我不想和这位同学打交道,上街的时候也绕道走,结果还是听到了不愿听到的,说他的生意更红火。不久,又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他捐了五十万元给慈善机构。这时我激动想来,决定有空还是去帮他。
表 姐
听说远在山里的姑爷瘫痪了,在山外的实亲要组织去探望。
好不容易也只约了三个人:我、小姨和表姐。这里,表姐是最有钱的,很多年前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将近大二十岁的大款。这些年来,有的说大款发了,有的说大款栽了,评价很模糊,总之,看表姐那身一流的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阁太太。
上车的时候,我和小姨想到一块了,这回和表姐出门,一定会沾光,起码好几块的车费不用抠腰包。也巧,表姐坐在前排,售票员过来时,她慢吞吞地把我们的车票都买了。到山里一个小镇下车后,大家合计了一下,除了给姑爷一点经济外,还得买点水果之类的遮手。我和小姨建议一人买一包,表姐主张打伙买一包,后来我们依从了表姐的意见,买了一包香蕉,因为只有这个价钱便宜些,也是表姐掏的钱。
去姑爷家的时候,我带路,走得很慢,表姐也掉了队,我们站了一会儿她才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今天赶车和买水果一共花了二十七块六角八分钱,三人平均,每人九块二,那八分钱就算了。”
我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表姐算这笔帐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两位,况且表姐一向不是这样小素的人,看来她的经济并不宽裕。于是,我和小姨都给了她十块钱,她总说要找补,我们拒绝了。
快到姑爷家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看表姐,她那酸楚的表情叫人担心,不得不问一句:
“表哥现在怎么样?你们的关系还好吧?”
表姐摇了摇头,很久没有吭声,最后,两眼噙着泪珠说了一句:
“看人啊……要看良心,要看素质……金钱地位等啥用?”
我点了点头,知道表姐的日子不好过,并且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给她们买车票。
大家发财
“恭喜恭喜,大家发财!”在吉庆的日子里,好多人都这样互相祝福。
但是,我一听到“大家发财”这个词语,心里总感到别扭。因为,要使大家发财所要具备的条件太多了,最起码的人类社会必须进入高度文明和谐的境界才有可能。
一个大面包,很多人围在一起吃,不可能每个人都吃饱,这个多吃了那个就要少吃,放个大面包在那里,说:“大家吃饱!”这显然不现实。要想大都吃饱,也有办法,就是多磨面,多产麦子。但是,多产麦子是很艰难的,很辛苦的,十滴汗水一粒粮,很多人都不想流汗,围着桌子争面包吃,因为这里轻松现成。这时的“大家”是那些享乐群体。
又如卖牛皮鞋的小商贩,先大家都是正经的,多进牛皮货,皮鞋厂的销售额也争加了,养牛的收入也多起来。渐渐地,都想发大财,小商贩用人造革充牛皮;鞋厂的原材料也用人造革,还偷工减料,鞋底该纳三针只纳两针,当然效益可观。不用说,小商贩和厂家都发了财,可是,喂牛的惨啦,牛皮卖不脱,越来越穷酸。一起受害的还有消费者。不难看出,小商贩和厂家发财,是建立在消费者和养牛户的苦难之上的,这时的“大家”恰是那些不法者。
发了财的人要有一面镜子,经常照一照,看看你发了财后是不是有很多人遭殃。
进入高度文明社会后,肯去淌汗种麦子的人多了,齐心协力丰富物质资源,向资源的第一线要效益,大家发财不成问题。
进入高度和谐社会后,和行各业健康、有序、协调发展,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大家发财也不成问题。
所以,现在喊“大家发财”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发了,是出自真心的:一种是附和着喊一喊,只是一种希望而已。
当然,贫富之分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但是,只要富得正当,贫不他人所为,
“大家发财”才会成为真正的精神鼓励,贫的人才不会指着个别富的人骂脊梁骨。
相信,只要大家的努力,堂堂正正地喊“大家发财”将为期不远。
电 工
我住在乡下的时候,认识一个电工,他姓李,都叫他李师傅。
李师傅够累的,全村近千户人家,光是抄电表、收电费、收闭路电视费都折腾得够戗,还要维护线路,帮村民排除线路故障,可谓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是深夜才回家。
他是个高中生,有一手维修家电的好手艺,在搞自己的本职工作的时候,还为村民维修家电。风扇、洗衣机、电视机……这些坏了,找他准没错。他帮人修好电器后,村民们问他:多少钱?他总是说:只是接触不良,不要钱。其实,大家都知道,哪有只是接触不良的毛病?换了零件,几角块把钱的,舍了,只是那些需得换大件的,也只收点材料费而已。一个月下来,工资所剩无几,有时还出现赤字。妻子埋怨他时,李师傅总是说:
“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村民大都素质低,使用和维护家电有困难,帮一帮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能趁人之危。”
李师傅的好多同学在外面打工,不少已经找了大钱,看他还那样穷酸,于是劝道:
“还是出去打工吧,你这样无私帮人,到底图过啥?”
李师傅回答很坦然:“图啥?图群众满意。”
又有人建议:“你不如开个家电维修店,保证生意红火。”
李师傅说:“一样的,反正我这项工作都要跑路。”
“你不是找钱的材料。”
“我虽然没有得到钱,但方便了群众,得到了好的评价,这比金钱更重要。你看看,一个老太太的电饭保坏了,几顿没有吃上饭;有个老人的彩电坏了,急得几夜没睡好觉;有个妇女的洗衣机坏了,急着自己去修,差点被电烧死;有个村民的电动机坏了,逼迫挑水救禾苗……好多好多,他们是多么需要我这样的人帮助啊。”
李师傅的热心换来了亲情,每逢节日,有好多村民送东西上门,他都一一拒绝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能趁人之危。”
这样,李师傅家的经济越来越困难,镇里知道这件事后,决定给他补助,说啥他也不领这个情。最后,还是电管站出面,把他的妻子安排到站里打扫卫生,每月能领导三百块的工资。
我也很感慨:力所能及,服务于人,有困难大家帮——和谐社会的影子。
反 思
“反思”这个词好多人都知道,但真正能够运用的人未必很多。
正在吃着山珍海味的人,如果反思一下连糊儿都吃不饱的日子,就会觉得可口,要不,就会觉得龙肉更好吃。
当你乘车时没有找到坐位,反思一下交通不发达时挑担儿还得走几十里,就会觉得舒服,要不,就是坐着也嫌抖。
你当了科长受到敬仰的时候,反思一下说话不能算数的贫民,就会觉得挺自豪,要不,还想当局长。
当你领到一千元的工资时,反思一下年收入不到一千元的农民,就会觉得满足,要不,会说:“这么丁点儿钱,咋养得活人!”
当你在镇上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住宅时,反思乡下那不遮风雨的房子,就会感到舒适,要不,还会因为没有住上别墅发愁。
当你喜新厌旧抱二奶奶的时候,反思打光棍时托人说媒的情景,就会觉得原配可亲可敬,要不,还会去抱三奶奶、四奶奶……
……
不难看出,尤其是那些地位变好的人,多么需要反思呀!我劝朋友们,经常反思吧,只有这样才不会变质,生活才会美满、充实。另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贪婪,这是自焚,这是枷锁,没有一个贪婪的人好过日子,这条路千万走不得!
人人都知道知足常乐,不知足怎么能够常乐呢?
反思,美好的人生需要它,一学就会。
废 品
家里的洗衣机坏了,我检测到是启动电容开路,没有工夫去购买,所以一直搁着。
一天放学回家,我看见楼下废品收购店的老板正在抡起大锤砸一个旧洗衣机,我去给老板买里面的电容,老板很大方,送了我一只,拿回来换上,洗衣机能转了。从此,我爱在楼上朝下张望,看收购店门口有没有我需要的废品。
又有一天,我看见烂玻璃堆上有一块很大的蓝色玻璃,急忙下楼一看,原来是汽车的挡风玻璃,质量好得很,我花两块钱把它买回家,用来当桌子用还挺美观的。
现在我才明白,废品不尽都“废”,只要有人需要它,就是宝,我们还得从身边的废品中去发现它的价值。
于是,我便很留心楼下那个废品收购店,还经常去和店老板交谈,渐渐地,我们熟识了。
有一天我发现,他收购的废纸堆里有好多书,除了一些用过的课本外,居然还有《三国演义》、《红楼梦》……这些名著,虽然有些旧,但完好无损,上面一点笔迹也没有;还有些崭新的书,党刊党报、《家庭教育》、宣传资料等精神文明的刊物数十种,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翻过。这些书落到不爱看书的手里,就成了废品,几块、几十块钱一本的书,几角钱就买了,太可惜。我在想,那些卖书的人,大概世世代代不想出状元,要不,就该找一角落把它收藏起来,它又不要饭吃,干嘛图那点小便宜?
突然,我有了想法:把这些书回收起来,丰富学校的图书角。领导和老师们都同意。于是,我便去联系了镇上所有的废品收购点,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不久,学校的图书角丰富起来,师生们尝到了甜头,决心继续丰富图书角,派我每个星期去收购一次。
开初几个星期很可观,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有用书的好书,后来,我们渐渐抢不赢了,因为镇上的人醒悟过来,都争着到这里来买书,各层次的人都有,比书店里还热闹。结果,我们终于一本书也买不到。也怪,买书热潮高涨后,卖书的人也没有了,收购店里收到的也确实是些废纸。
我们并不后悔,因为大家都希望,不再看到那些有价值的书出现在收购店的废品堆上。
高矮夫妻
对面三楼住着一家姓李的,女儿三十出头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李姑娘个头一米七上下,眉清目秀,是镇上有名的美貌女子。前些年,好些人都给她谈对象,总觉不合适,一一告吹,后来,一般人认为她刁,不敢再去说媒了。
最近,听说她要给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矮郎结婚,大家都感到惊讶:
“嘿,选过头了吧,矮子都要。”
“过了三十,还不垮价?”
“不知道她图啥,……那个样子,宁肯不嫁。”
“三十几的人,随便嫁个男人也好。”
……
风言风语,很多人都为她惋惜。
这些难听的声音多半传到了她耳朵里,她毫不介意,还大大方搀着男人的胳膊去逛街,久而久之,也没有人说什么了。我和她爸很熟,一次她爸叫我去他家安装电脑软件,终于和她有直接说话的机会。喝醉酒的时候,不知不觉扯到婚姻问题上,我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意思的时候,她笑着说:
“我和矮郎的婚姻是美满的。”
我说:“你的婚姻标准是什么?”
她说:“和一般人一样,对方心眼好,能找正当的钱;再一个标准与众不同,那就是实惠,矮朗人矮小,有许多好处:一是做衣服少用布料;二是洗衣服少用时间;三是占用的空间少;四是个子轻不容易损坏家具;五是伺候方便,有什么意外我轻而易举就把他抱到医院;六是在众人面前不显眼,不容易遭攻击;七是……她一口气数了十多条。我听了先是一阵大笑,后来冷静一想,她是对的,起码她“不讲面子多讲实惠”这点就很可贵。
我被她幽默的生活方式感动了,从此,我便经常去会矮郎。
广 告
我是教师,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有学问,一个村支书准备向有关部门反应情况,写了下面一篇短文让我改一改:
广告,顾名思义:广而告之,就是让大家都知道。
前些年,媒体不发大,没有广告的空间,名牌产口照样名牌,它的神圣地位是由消费者肯定的。这些年来,媒体发大了,也曾经出现过不少名牌,多数是由于宣传强加给老百姓的,又有不法者防冒名牌,市场上鱼目混珠,越是名牌越多人冒充,最后落得过喧宾夺主的下场,造成整个市场一派混乱,这都是由最初的广告者挑起的。
现在的广告满天飞,小到厕所、电杆上粘的巴掌大小的广告,大到请明星做形象代言人,然后用MTV的形式表现自己的产品,到头来还是用心良苦,恶性循环。明星很有钱,做广告时一句话管好几万,从经济地位上说是良性循环,但产品一出纰漏,明星的形象金变泥,他(她)再去做广告,就是恶性循环了;再说消费者,得到伪劣产品,深恶痛绝,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名牌了,到头来真正好的商品不能到手,如此下去,又是恶性循环。就算广告是成功的,获取了不少人的信任,花不完钱的明星会越来越富,而那些靠个个钱度日的消费者将越来越穷,两极分化日益严重,对整个社会来说,也是恶性循环。
的确,有的明星们为了打广告那几个钱,确实丢掉了人格,因为伪劣产品抹刹了他们的形象,其实很多人早就知道有这一天,金钱万能的观念驱驶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中央电视台的节目,我们这里能收看到三十个台,有时打开电视机,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台都是广告,多庄严而伟大的名字啊:中国中央电视台!这里是政策的传播中心,全国人民精神食粮的仓库,咋过成了做生意的叫卖者?况且,为了获利,竟然乱吹嘘,前些年蓝田集团的广告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产品的广告费,都转嫁给了消费者,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产品,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依我看应该慎重些。
不是不要广告进入媒体,主要是要提高质量,或者分类用固定的版面、时间宣传。
希望媒体不要变相表现金钱万能!
阅完后,我只给他改了一点错别字,最后对他说:“你这篇文章有局限性和片面性,不过,作为一个村民,能关心国家大事,是很可贵的,也是值得提倡的,有话就说,只要出发点正确,没有人追究你,你说得好的地方肯定会采纳。”
画 牛
美术课上,我叫学生画牛。
书上有范体,我在黑板上又作了示范,同学们便聚精会神画起来。大多数同学画得很仔细,半节课后,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纷纷交上来。我看还有时间,决定作点评,找几份好的作榜样。可是,我阅览完所有画稿,绝大多数都不合格。有夸张的,把牛画成了骆驼、骡马;有按自己的意象画的,把牛画成了羊、狗、免之类的;还有的画成了四不像。
这时,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表扬他们创新么,不行,创新应该是本体的发展;批评他们么,不妥,他们是按自己的意象画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如此下去,他们会我行我素,按自己的主观意识办事。将来他们要是当了官,政策法规到手里非变形不可,到头来只是一些适合自己利益的宣传,就像把牛只画成有头有尾、有皮有毛的其他动物来搪塞一样,这是相当危险的。不按标准而随便操作的现象,很不正常。于是,我便找了几张典型画稿开导:
“同学们,你们要创新,必须先不折不扣画好样本,在样本的基础上创新。先把牛画好,然后再点缀。比如说,把牛皮画老健些,把毛画光滑些,把肌肉画发达些,把动作画精神些等等,看上去还是一头牛,而且是一个更完美的牛,这才达到了目的。”
同学们听了我的话,都表示要重新画。
我很高兴,其实画画是小事,就怕将来他们执行政策法规也这样。
讲人情
一天,我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一千元汇款单,是一个叫苏艳的人寄的。哦,我想来了,她是村上苏石匠的女儿。太意外了,我和苏家无亲无骨,估计别人汇错了款,不敢吞天下掉下的馅饼。再看汇款单上面,写着一段简短的文字:
王老师,小礼谢恩,请收下。
谢恩?谢什么恩?我和妻子绞尽脑汁回忆着,还是妻子先想起来。
那是在很多年前,苏艳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中专,想去复读,由于家里很困难,她母亲只好试着向我借三十块钱,我欣然同意了,还鼓励她:“好好读书,前程似锦。”后来,她终于考取了内江工业学校,听说毕业后被分配到厦门某工厂,现在已在那里安了家,把她父母也借去了。
三十块钱,微不足道,没想到讲一点点人情会得到这样大的回报。
这时,妻子指着我的鼻梁,气势逼人,不知道她要发什么火。过了一会儿,她敲着手指头,严肃地说:
“三年前你借给黄老幺的那三百快钱,该收回来吧。”
一提起这件事我就害怕。当时,黄老幺打牌输了,给我借三百块钱,说几天就还,结果一直拖,我还厚着脸皮问过他好几次,开初说等几天就还,以后就是“没得”二字。听说最近又在吃粉,公开扬言:
“你要我的钱,我要你的命!”
太恐怖了,我们再也不敢去讨债。
妻子为这件事冒火是可以理解的,我只好说:“算了,我们以后吸取教训就是。”
是啊,同样是讲人情,结果天壤之别。
这里,有富有祸,还得慎重。
金钱万能
“金钱万能”,是好多人的口头禅;“有钱能买鬼推磨”,是流传千百年的格言。
有些人靠金钱万能为动力,的确发了横财,我认识的刘老板就是一个。
他才四十开外,就已经发了,有些人说他的财来得不正当,总而言之人家是当地闻名的百万富翁,这一点不假。
刘老板发了财后,想好好享受,于是便去买了小车、一栋房子和几个情妇,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有了钱,他倒更觉得枯燥,因为,自己一屁股不可能坐两个车子;一天不可能吃无数餐饭;一晚上不可能睡几张床,抱几个情妇……总觉得富翁与贫民没有什么两样,无所事事,还在整天为超人的生活发愁。
精神的折磨和放荡的生活方式他哪有不崩溃的?不久,他得了绝症,临死的时候,有些人去看他,当他看到幼小的人时,流着泪说:
“我多想回到你们那个年龄从头做起啊!”
当他看到老人的时候,哭泣着说:
“我能活到你们那个岁数,当乞丐也好啊!”
我见他伤心得那个样子,才充分理解到“金钱万能”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它可以买到幸福,也可买到衰亡!
科技作品
国庆节前夕,各班要交几项科技作品,学校还要从中选几项去镇参加比赛。
我为了使同学们都得到锻炼,便发动全班同学每人交一件,大家都很积极,两天后就把作品交上来了。
看到同学们的小制作,我很高兴,因为他们的作品做工精细,不少还有科技含量。于是,我便把这些作品一一展现在讲台上,由大家评选。
用糖果盒子做的纸飞机,装上电池还能飞一段距离;用木板做的小电车,还能从教室前面开到后面;用泡模塑料做的船,装上电池能在水里航行;用饮料瓶做的洋娃娃,又能动又会说话;用彩色纸折的花束,还能变色……同学们看到这些精制的作品,不住地欢呼鼓掌。最后是黄强的一个大瓷盆,里面装着山、水之类的,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这个说:“废品,扔掉!”;那个说:“叫他重新做!”……黄强在同学们的议论声中哭道:
“还是我爸爸帮我抱来的哩。”
我问他:“是你爸爸做的?”
“不是,是我花了两个晚上才做好的。”
这时教室里鸦鹊无声,我便认真打量他的作品。一个崭新的瓷盆里,边缘放了几块洗得洁净的石头;石头上铺着绿毯,绿毯上粘了许多花草树木,枝头上绽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假山下面是清澈见底的水,水里还有几条很小的鱼在游荡;水边用白漆的木头做了一座华丽的房子……整体看去,绿水青山,环境极为优美,这代表着孩子们对美好大自然的向往和追求,做到好,我拍手叫绝。
这时黄强的心情平静了,问我:“老师,你觉得还有哪些该改进?”
我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前排的一个同学建议说:“房子上再做个烟囱更好。”
黄强说:“起初我做了烟囟,后来拆了,因为烟囟会污染环境。”
这时我越来越佩服黄强,从小就有热爱大自然的意识,难能可贵。同学们也被感动了,都说黄强做得好,一直同意让黄强的作品去参展,我也同意。结果,黄强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
过后我才捏一把汗,我的环境意识差点落在孩子们之后。
可怜的叫卖声
每天黎明,楼下便传来响亮的叫卖声:“馒头、泡粑哟……”
很多图方便的人便匆匆出门,买上一两个粑当早餐,因为这粑确实做得好。一天,我也凑热闹,去买了两个泡粑,我和妻子吃了后,都夸:真香,又软又可口。从此我们每天早晨几乎都要去买泡粑吃。
其实,我去买粑,不单是讲便宜图可口,更主要的是可怜那个卖粑人。她是一个中年妇女,很消瘦,蹬着三轮车,肩上还扛着个猴子一样大的小孩,唯一值得羡慕的是那个能够自动喊话的喇叭,声音洪亮清脆。
有一天,我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叫卖声,于是只好去她租的地方去购买。穿过两条小巷,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家”。那是一栋早就被鉴定成危房的建筑,也只有她才敢租这样危险的房子,面积只有十来平米,上面搭了一层简楼,又用木头绑了两张床,供一家五口人睡觉;下面是锅灶蒸笼之类的,便是做食品的小作坊。
我买了泡粑出来的时候,旁边有个店主只朝我摆手,我凑近听他说了几句:“别买那家的东西吃,脏得很。”
我觉得人家的手艺可以,没有介意。
那个人又说:“他们是外地人,为了躲计划生育藏到这里来的。两口子是有手艺,四个娃儿咋撑腰哟。”
听他这么一说,我很好奇又到那店里,果然发现除猴子大小的孩儿外,确实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我是搞教育的,说话不离本行:
“喂,你们的娃儿没有上学啊?”
女店主摇摇头。
我劝道:“让他们上学吧。”
男店主又摇摇头。
我见他们认真忙活计,没有多问便走了。
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人愿意买他们的食品,最主要的还是出于同情心。渐渐地,我对泡粑乏味了,那清脆的叫卖声也渐渐消失。
我找到那家店子,听说早已关门,也不知这家子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很放心,因为天底下有这样多好人。
我又担心,因为他们的路早就走错了,是很难富起的。
路灯下
去年夏夜的一个晚上,我从朋友家喝酒回家,夜已经很深了。
突然,我发现前面的路灯下蹲着一个人,不知在干什么。稍近一点,才发现是个女的,正在看一本很大的书,多半是中学的学生,期末了想加油考好成绩吧。
这时,我也想起一段往事。那是我在师范读书的时候,期末到了,也曾在路灯下看过书。一位姓叶的老师不知不觉到我身后,教育了我一通。他首先问我:
“你平时学习努力吧?”
我说:“努力。”
“很好,贵在坚持,不要暴起,回去休息吧。”
“我怕考不好。”
“怕?这是心理素质有问题,要克服。考试一考心理素质;二考知识水平,考高分的人没有哪个心里素质不好。所以,在平常,在加强知识学习的同时,更要加强心理素质的训练。”
“怎么训练?”
“注重过程,把每次考试都当成高考。”
我听了叶老师的话回寝室很快睡着了,后来我不只一次考了好成绩,
现在,我跟前这个女学生大概和我当年的心理一样,想去开导她,又觉得哆嗦,因为这些大道理她老师早就可能讲了。不过,她这样不安全,我还得劝她几句:
“小妹妹,夜深了,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回去休息吧,违反校纪是不对的,希望你多想想什么是‘恶性循环’。”
小妹妹迟疑了一会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怕她再恶性循环,特意去了路灯下,她终于不在了。
破 案
一个姓毛的青年妇女,在镇上开了一家童装店。
夏日的一天中午,天气很热。下午两点钟左右,由于没有生意,她便倒在店内的床上睡觉,打了个小盹起来,发现自己两百多元的皮包不见了,里面装着五百多元现金、一串钥匙和用来办执照的像片。最关键的是那一串钥匙,三家都有:门面的,她娘家的,她家的,所以她一直都为找不到钥匙着急。想到被盗金额不大,也没有去报案。
事隔一天,她娘家又被盗,只盗了一条金项链,数码相机和存折都没有要。而且到处都没有被撬的痕迹,不用说盗贼是用钥匙打开新式防盗门进去的。就在这一天,别人又在镇西头捡到一张她的像片,她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便去报了案。
派出所的所长是刚上任的,这个人办案有魄力,为民之所急,立刻展开了调查。他问毛姑娘:
“镇东你有那些熟人?”
毛姑娘想了一下说:“有十六个。”
所长又问:“这十六个人中,住在新区的多少?”
毛姑娘说:“有六个。”
所长又问:“这六个人中,有多少个女的?”
毛姑娘说:“有四个。”
所长又问:“和你一起做童装生意的有几个?”
毛姑娘说:“只有一个,叫夏翠。”
所长拍板:“盗贼很可能就是夏翠!”
结果如新所长所料。有的说新所长有运气,错了,违法犯罪本身就没有生存的天地。
现在像新所长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请你千万不要违法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破不了的案,只不过是早迟的事。新所长这么神速,说出他的破案依据吧。(至少有六个要点)
七岁少年
去年,我父亲的七十大寿那一天,来了好多客人,没想到我老表也来了,因为他是个大款,听说有近百万的资产,是当地有名的富翁。他的儿子秋秋特别可爱,不管是谁,他都要叫一声:
“您好!”
我很喜欢他,忙去拿了一个塑料袋儿裹着的苹果给他。他说着“谢谢”要了苹果,随后便把塑料袋儿搁进荷包里。
中午吃完饭后,秋秋可忙坏了,捡了好多啤酒瓶盖、塑料袋、饮料瓶之类的放在墙角,一会工夫,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去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秋秋来了,还提着个大口袋,里面装了好多用饮料瓶自制的艺术品,有福寿罗汉、荷花、丝兰、八月桂……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又买了一个很大的“寿”字送给父亲。老表也觉得奇怪,问他:
“买‘寿’字哪里来的钱?”
“啤酒瓶盖换的。”
“这些艺术品是你自制的吗?”我问他。
“嗯,变废为宝嘛。”
“真懂事……”我不停地夸他,又说,“艺术品留着放在你家里吧。”
“不,物归原主。”
说罢,他便进屋去了,我进屋的时候,他已经把艺术品摆放在合适的地方,真还为居室增添了一道风景。我暗暗地佩服:秋秋长大了一定像他父亲,因为,诚实的品格、正当的找钱门路、资源的有效利用……他才七岁都知道。
漆 门
我买的那套二手房,是八十年代末建造的,墙壁刷的是涂料,门是已经遭了虫蛀的胶板做的。好多人都劝我装修一下,由于经济紧,一直拖着,我建议只把门漆一下,妻子不同意,说:
“都是朽门,漆了也不顶用。”
一天,我把漆买回来,妻子只好凑合着帮忙。经过大半天的努力,几扇门都漆好了,绿油油的,跟新的一样,这时我不注表功:
“你看看,多漂亮?多顺眼?”
妻子朝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过几天,碰上大风雨,“新”门被吹烂了好几扇,这时该妻子说话了:
“你看看……不听我的话,里面是朽的,外表再好看等于零。”
我服了,真可惜那一桶油漆,还不如打二两烧酒喝现实些。现在只好花钱买教训,记住妻子的话:“里面是朽的,外表再好看等于零。”
青 蛙
这一阵,妻子要去帮人干活,买菜的任务就归我了。
每天早晨,我很早就到集市,总是要逛一圈后再买菜。结果发现,人们的生活水平的确提高了,买畜生的、割肉的、称海鲜的……多得很,好些人都说,这些东西吃腻了,买青蛙吃吧。有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看上去很普通,算是个吃户,每天早上都要买好多青蛙,然后急匆匆离去。
起初,我有些怀疑他,认为他是个转手倒卖的贩子,后来又估计他是哪个小餐馆的采购,再后来就觉得他什么也不像,因为他除了买青蛙外,啥也不买。于是,我便跟在他后面,他走得很快,疾步出场口后再也找不到了。
一天,我没有去买菜,一大早就往学校赶。半路上,有一荷塘,荷花还没有开,碧绿的荷叶布满水面,露珠晶莹剔透,引起我不得不多看几眼。这时我才发现对面有个老头,好面熟哟,想起来了,他就是天天买青蛙的老头。这回我非得去问问他不可,到底天天买那么多青蛙干啥。
我到老人跟前时,他向我点头示意,我向他打招呼:
“老人家,今天没有去买青蛙啊?”
“买了……”老人转身指着后面的稻田,“……都在那儿。”
我朝前望去,稻田里果真好多青蛙,活蹦乱跳的,一会儿便散开了,这时我才明白老人为什么天天买青蛙。我问他:
“老人家,你买的青蛙咋不吃?”
“吃?”老人摇着说,“你知道青蛙每天吃多少虫?”
我忙说:“知道,好几百条呢。”
他皱着眉头说:“青蛙是人的好朋友,能吃吗?连朋友都吃,还算是人吗?”
我只好说:“青蛙的肉好吃……”
老人似乎有些生气:“……好吃也不能为所欲为,人心更好吃,抠来吃吧。咳,我很担心,朋友都吃的人,味口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还真挖人心吃呢。”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也毛骨悚然,担心真会有人吃人日子,于是打算,抽空一定去警告那些为所欲为的人。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