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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货
茶馆里坐着几个老人，在不住地叹息：
“昨天才买的灯泡，今天就烧了，假货！”
“头场才买的皮鞋，看嘛，鞋帮都张了口，假货！”
“这张十元的……用不脱，假货！”
“我才吃了羊肉汤出来，大多数是猪肉，假货！”
……
几个老人围绕“假货”谈了半天，把我也吸引住了，靠在旁边听谈假。也奇怪，有个白发老头始终没有开口，一边品茶一边听，不时望着天空思索，最后他站起身来，拉大嗓门说道：
“世上没有假货！”
尽都笑他。
白发老头慎重地说：“别笑了，好好想想吧，世上没有假货，只有假人。”
这时，老人们不笑了，我也望着白发老人不转眼。
奖 状
兰老师的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请了我们几个老师去祝贺。
宴席上，兰老师很热情，一边给我们斟酒一边夸他的儿子：“我儿子一直很努力，也很辛苦……”
多数老师不住点头迎合，只有董老师没有吭声，望着墙上那五张奖状入神。然后直言说道：“你儿子只有一期最努力……”
大家都望着董老师，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老师指着墙上的奖状说：“大家看吧，读初中三年共有六期，他只有五张奖状，第四学期没有得奖。所以，他第五学期最努力，因为他把第四学期没有走完的路走了，又成功走过了第五学期。”
兰老师听了这话不住点头：“董老师真有水平。”
董老师也很谦虚：“不是我有水平，因为奖状本身就只代表一个里程碑。”
平 凡
新学期开学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来报名的学生少了，我们几个老师闲聊起来。
先我们谈论的话题是各自的工资收入；然后拉家常；接着谈最近的调资新闻；最后谈到教师的地位。我们越谈越兴奋，越谈越自豪，都为不愧为灵魂的工程师而骄傲。正在这时，一个家长领着孩子来报名，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论尾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们是最平凡的。”
我们都望着他，以为他是不露声色的大老板。仔细看，一副实足的农民打扮，我们肯定心里不服气：农民，有几个钱？
他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然后说：“你们实在太平凡了，还不如我牵着这个娃儿伟大！”
一听这话，我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他在占欺头，在挖苦。大家都有函养，不想跟大老粗发生冲突。
他走的时候又补上一句：“没有娃儿，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就没有老师……”
这时，我们好多人才红着脸，望着这位普通村夫的背景。
平 方
我从教三十年，还没有拿到中级职称，很惭愧。
听说，老同学任县教委主任，我肯定要去拜访，争取凭老关系拿到中级职称。
于是，我提着“茅苔”酒和“中华”烟去了县教委，很顺利就和主任见面了。我说明了来意后，主任把我送出门外，严肃地说：
“你的数学好，会用平方。”
“平方？”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用甜言蜜语搪塞。
主任很吃惊：“你真的不懂‘平方’？”
“嗯。”
“我告诉你吧，你想拿中级职称，条件够吗？”
“不知道。”
“对了，这是‘无知’之一。你知道党风廉政建设的内容吗？”
“不详……”
“对了，这是‘无知’的平方，这下该懂了吧？”
我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懂了！”
回到家后，我因为碰了钉子，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始终在想：不知自己，难道真是不知的平方？
傻 瓜
过去，生产队的李老幺是出了名的傻瓜，歇气的时候，好多人都爱逗李老幺取乐。
“李老幺，昨晚你做了什么？”
“看了我妈洗澡。”
“哈哈哈……”
“昨晚上你吃了什么？”
“豆腐，是我妈偷的……”
“嘿嘿嘿……”
“别笑了！”队长从身后站起来吼道，“队里的豆子前天被扯了很多，原来你妈是贼，带我到你家里看看！”
“行！”李老幺说着，带着队长去了家里。
队长发现，李老幺家里确实有一把豆秸，这是被偷的极少部分，于是决定扣他家五十分工分，转来当众问道：“你们谁还吃了豆腐？”
再也没有人吭声了。
队长叹息：“要是都像李老幺这样傻就好了。”
深 思
镇上的模范共产党员周大爷去世了，处理完后事后，儿子倒没啥，儿媳们背地议论着遗产，都知道老人有好几万块钱，意思是要将这笔巨款瓜分。虽说她们不敢直说，但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周大婆这才告诉大家：
“你父亲把那几万块钱交党费去了……”
晚辈们一听这话，有的哀声叹气，有的摩拳擦掌，还有的不相信这话是真的。
周大婆只好把遗嘱拿出来给大家看。一张白纸上，只写着几个字：
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这七个字，无声无息地深思。
一会儿，大家都散去了，再也没有人提存款的事。
当然，这里面还有脸红的。
耍 猴
镇上来了一个耍猴的艺人。
逢场天，扯起圈子好多人观看。那猴子确实有本事，能走高翘、钻火圈、爬梯子、装鬼脸、做再见……好几种逗人喜欢的把欢。艺人对猴子进行了特殊打扮，特制的装束从头武装到脚，胸前还挂满了不少银色的奖章。听艺人说：这些奖章是它在大城市表演的奖品。
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艺人拿出一个小盆来，讨要小费。他转了好几圈，盆里只有零星的一两块钱。很扫兴，艺人又拿出锣来边敲边讨要，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见他可怜，摸出五块钱扔在盆里，众人的目光一齐向我投来，艺人不断为我祈祷。稍后，便隐约听到讥笑声。很不正常，难道我的“巨款”那样没有价值？这时，一位老人拉了我一把，边走边说：
“那毕竟是猴子啊！”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讹？
太阳钟
手工课，同学们在操场里做太阳钟。
他们手很巧，按照书上的提示和老师的指导，做的太阳钟各具特色。尤其是小江，做的太阳钟最受欢迎，好多孩子都去围观。我很好奇，也站在了旁边。小江抬起头来，很不高兴：
“老师，您快走开！”
我很纳闷，是小江怯生、保守、还是不尊敬老师？于是，我厚着脸皮站着一动不动，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小江抬起头来再一次驱逐我：
“老师，您走开，您在这里，太阳钟就不见了。”
哦，这时我才明白：我的影子把太阳钟挡了，当然该站远一点。奇怪，那群孩子还在小江旁边，没有遭到排斥。
咦，我又明白了：我人魁梧，影子的阴影宽大，当然不受喜欢哟。
陶 醉
学校举行的讲课大赛，老陈得了一等奖，还收入了一百块钱奖金。
“哈哈哈！”、“嗬嗬嗬！”“嘻嘻嘻！”……这是老陈的笑声。还有更动人的：
“老王，今天我得了奖，操馆子，我办招待。”
“好嘛。”我和几个好友答应了。
我们来到了镇上最豪华的大酒楼，老陈坐东，乐得合不上嘴。我们几个好友，又是估神仙、又是划拳，各个酩酊大醉。说话语无伦次：
“不，不喝了……”
老陈摔倒了又爬起来，找来一瓶酒：“喝……一醉方休！”
我们几个不敢喝了，老陈一口喝了半瓶后，像死猪一样地倒下了。
后来，老陈住进了医院，花了三百多块后，“病”才好了。看到大病新愈的老陈，面色苍白，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而且，讲课时也光出错。
这时，校长大胆给了他一句名言：“荣誉，是一杯美酒，然而，喝下这杯舒心的美酒，不是为了陶醉，而是为了壮行。
天 真
我刚分配出来教书的时候，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小学任教。这里只有两个班，教室很简陋，四面不遮风，外面要不是几根大树子撑着的话，教室早就倒了。这里的教学质量很差，听说孩子们也不好管，我有热情，想改变班上的面貌，于是决定首先开一个家长座谈会。
家长们很关心孩子，开会那天，几乎所有的家长都到了。
看到这个局面，我很高兴。刚准备开会的时候，教室里飞进了一只小鸟。家长们感到很惊喜，整个会场大乱起来。有的学鸟叫，有的逗鸟玩，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望着嬉笑，有的跳起来去抓鸟……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凉了，身处山区的人，难道没有见过鸟吗？这是何等的天真！
这时，我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犹如巨石一般重。因为，智愚的不仅仅是孩子。
很久，小鸟才飞走了，我想说的话也记不起了。于是只好看鸟说鸟，围绕“鸟从这间屋子飞出去，飞得越高越好”的话题说了一两个时辰。居然，我的发言没有遭到一个人反对。
咳，那个年代，天真的人，用天真的方法对付。这是我召开的最不成功的一次家长会。
痛 苦
我爱搞写作，当有好几十万字的文章后，又生怕别人不知道，说话也很隐晦：
“我坚持写作好多年了，才几十万字……”
“喂，抽空帮我改改吧，只有几十万字……”
这些话，变相吹自己，试图扩大知名度。这一招真灵，很快在全镇教师中就博得了“文学家”的称号。听到这个称呼，我心底很踏实，也引来了一些知名人士邀请我。在县广播电视局搞编辑的老同学闻讯，特意派人来请我。来人的第一句话：
“你的文章在著名刊物上发表了多少？出版了几本书？”
这一问我懵了，别说著名刊物，就是县的小报上也没有发表过！“文学家”，名不符实的称呼，我越来越害怕，更不敢去见老同学那些专家学者。没法子，只好当逃兵。于是对来人说：
“老同学那里不能去了，我有急事，改天去拜访他。”
我偷偷躲回家里，望着那一大堆废纸，“文学家”的称号像一块块巨石砸在我心底。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彻底消除假名声。可是，还是有人那样称呼我，每称呼一次，我痛苦一次。看来，自己放出去的花无法收回，这将一辈子折磨着我。
咳，原来虚荣还是最痛苦的！
伟人的头脑
伟人的头脑，确实与一般人不一样。
有人说：“啥伟人哟，运气好……”
这样说，错了，真正的伟人，智商肯定比一般人高。
林肯总统擦自己的靴子时，一位外交官偶然看见问道：“呵，总统先生，你经常擦自己的靴子吗？”林肯面对这句含有讽刺口气的话，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是啊，你经常是擦谁的靴子呢？”
周恩来到西方某强国访问，一个外交官挑衅道：“尊敬的总理先生，你能说说中国人走路为什么总是朝下看吗？”周恩来轻蔑地答道：“中国人走上坡路时，头总朝下看；西方人走下坡路，头总向上抬。这可能是东西方的不同吧！”
看看，这样的机智巧妙，一般人能处理好吗？
可以这样说：伟人也是凡人修养出来的。要达到伟人之境界，可见修养之艰辛。
所以，伟人的头脑，是修养出来的。
瞎 眼
几天前，镇上发生了一件令人捧腹的事。
夏女士从银行取款出来，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边走边清点钱的时候，手里的一千元大钞被一只黑手抢去了。夏女士边追边喊：
“抓贼哟、抓贼哟……”
那小子像老鼠一样，转眼间钻不见了。夏女士哭着，去派出所报了案。正当想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几个群众押着一个扒手来了。夏女士见了仇人，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扒手惊叫起来：
“妈，别打了！”
夏女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小黑。小黑摸出那一千块钱给他母亲，然后低下了头。夏女士揪着小黑的耳朵，咬着牙说：
“你瞎眼啦？连妈都不认得！”
小黑摇摇头：“……没有，当时，我只看到钱，没有看到您。”
“哈哈哈……瞎眼！”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优 秀
年度考核的时候，学校有三个“优秀教师”名额，老钟很有“水平”，和领导打得火热，办了几次招待后，得到了一个名额。正当老钟高兴万分的时候，上面有指示：必须要有市级获奖论文者才能被评为优秀教师。老钟慌了，忙花钱去网上下载了一篇优秀论文，顺利达到了目的。
老钟得到“优秀教师”称号后，学校换了校长。教代会研究决定，初中毕业班必须由优秀教师担任。不用说，老钟要去唱主角了。
不到两个星期，老钟那个班乱子百出，声音更难听了：
“怎么找个文盲教我们？”
“他再教的话，我们不读了！”
结果，全班四十多个学生，跑了只剩下几个学生了。
新校长慌了，忙去做学生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把多数学生找回来。这时，老钟没有脸面对师生，只好偷偷给校长说：
“我不要优秀教师称号，派我去教别的班吧。”
校长说：“体制改革，肯定要对号入座，先你是咋考虑的？”
老钟红着脸无言回答。
脏 屋
公社的袁书记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他把部队的管理用在了工作中，立下雄心整治不正之风。在招工、招生、征兵……的时候，不少人爱靠送礼走后门。不用说，给袁书记送礼的人最多。
他没有直接拒绝“好心人”，叫别人把送来的礼物放在一间破屋里。梁上，精肉干了、霉了；兔子、鸡之类的臭了、生了蛆；糖果融了、烂了；垃圾筐里的钱物朽了、碎了……这间屋子又臭又脏，从不打扫，里面牵满了蛛丝网，纯属垃圾坑，进去的人没有不恶心的，叫化子见到也会躲得远远的。
后来，没有人送礼了，因为他们怕进入脏屋看到脏物。
咋 说？
过去，故乡的山后面，有一家姓黄的，很穷，一家大小七口人，住在三间破土屋里，经常有人劝老黄：
“搬出去住，这房子有危险。”
老黄不信，仍然高枕无忧。有一天，墙上的口子越张越大，眼看马上就要倒塌。这时，他的妻子儿女都吓跑了。他刚跑几步，发现墙正在倾斜，马上飞身转去，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墙。结果，他哪里抵得过墙重？终于被埋在了墙下，成为无名英雄。
这时，社员们赶到，从泥墙中抠出了尸体，顿时，吵闹声、哭泣声连成一片！
有人叹息：“咳……”
有人埋怨：“愚昧……”
有人称赞：“勇敢……”
有人叫我评价，我摇摇头：“咋说？”
值得深思
过去的一些人：
乘车把烟盒的封条衔在嘴上，当两三角钱的车票蒙混过关；钻朽墙入室，擒走一只鸡、抱走一只鸭；闹市地方，两根指头插进别人的腰包，夹走那微不足道的几块钱……
现在这些现象少了。
是人的精神文明程度提高了呢？还是看不起那可怜的块块钱？
值得深思！
悲伤的谈话
镇里发放残疾人补助金的时候，有几个不同类型的残疾人很伤感地谈起来。
一位断了上肢的人说：“我的手不残该多好啊，该拿的东西拿得到……”
一们断了下肢的人说：“我的腿不残该多好啊，该去的地方能去……”
一个聋子说：“我的耳朵能听见该多好啊，什么声音都能听见……”
一个盲人说：“我的眼不瞎该多好啊，能看到人间的千姿百态……”
正在这时，从派出所里押出一个向县公安局扭送的罪犯，他看见了眼前的一幕，望着这四名残疾人，感慨地说：
“我要是像他们其中的一个该多好啊！”
背 后
最近我有了点名气，工作上有了点成绩，好多人都赞称我。
这时的我，心花怒放，有说不出的高兴，走起路来也更有精神。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陈老师却变了，对我还没有以前热情，还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的：“你的报告有好几处漏洞……”；“示范课有的内容华而不实……”；“平时说话要注意分寸……”；“你的新技巧不如年轻人……”……等等，都是对我的贬斥。
我总算明白了，真正的朋友能经得住考验。我有了成绩，陈老师眼红，这算啥好朋友？从此，我和陈老师疏远了，见到他就心烦。这样，我们朋友关系轻而易举破裂了。有时候，陈老师主动找我热情谈话，我便采取强硬的方式回避。
过了一段时间，陈老师病了，住进了医院。好多人都去探望他，我买好了礼物也不想送去。走到医院门口，好多人从里面出来，和我开玩笑：
“陈老师对你那样好，这点礼物像样啊？”
“是啊，陈老师在我们面前夸得最多的是你。”
“陈老师经常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
老师们说着，嘻嘻哈哈走了，我看着手中的小包礼物，呆了。
本 能
暑假里，我和妻子去逛街。在三十米大街尽头的树荫下，我碰见了年过半百的钟老师，他见到我很惊讶：
“老王，你瘦了！”
“是吗？”我再看看钟老师，也觉得奇怪，“钟老师，你怎么也瘦了？”
钟老师摇头：“哎呀，无所事事，心头发慌。”
我说：“我也有这个感觉，闲的时间多，生活无规律，像生病一样。”
钟老师也说：“是啊，我已进了好几次医院。”
我问钟老师：“今年你该退休了吧？”
“嗯，我不想退，看样子退下来活不了几天啊。”
“是啊，好些人都盼着退下来，我看这不是好事。”
“人的本能是干活，休息倒成了痛苦。”
“我希望没有退休政策，站不稳讲台那天自动倒下来。”
“退下来了找别的事干吧。”
“那是说的。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老了去学干别样，那是一句空话。”
“好些人，工作的时候好好的，退下来后，没有两年就进了坟墓。”
我最后说：“人，丧失本能，就是生命的结束。”
别搞错了
镇上的冯老板收款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冯妻急死了，扯着丈夫的衣领耳语绵绵：“天哪，这一阵子镇上的小偷很凶，你这手提电脑、几十万现金往哪里藏啊？！”
冯老板若无其事地说：“家里这么大，难道还放不下这两样小东西么？别怕，听我的……”
晚饭后，冯妻忙开了，四处找藏物之处，总觉得这里不合适，那里也不安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冯老板呢？什么也没有想，常照喝茶、抽烟、看电视。他感到困的时候，便简单吩咐道：“把钱物放在客厅里的桌上，点亮灯，敞开门，就这样。”
“你疯了？这岂不是给叫化子送点心？”冯妻不同意这样做。
冯老板躺下床，带着一丝困意说：“就照我的办，没错……”说完，便呼呼入睡。
冯妻没有犟，胆战心惊睡在了丈夫身边。她，一直睁着眼，很难入眠，常常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快到天亮的时候，才酣然入梦。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顾不上穿好衣服到客厅里，钱物完好无省的在那里放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冯老板也起了床，见到吓得面色苍白的妻子，不由得笑起来：
“怕什么嘛，真正害怕的是贼，别搞错了！”
吃甘蔗
有一年大初一，爸爸扛回一小捆甘蔗，我们几兄妹高兴得跳起来。
我的嘴最馋，抓了一根从头吃起来。爸爸过来教我吃：
“你吃反了，应该从颠吃到头……”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望着妈妈，她微笑着直点头。我又望着爸爸，他说：
“甘蔗没有两头甜，颠上淡味，头上蜜甜，从颠上开始吃，越吃越甜。”
我半信半疑的时候，妈妈补充道：“今天是大初一，希望日子就是这样……”
我渐渐长大，对爸爸妈妈的话理解越来越透彻。而且，我还常常用吃甘蔗这件小事来激励自己。
从小看大
“老王，你好，认得我吗？”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少年时的伙伴李范，早就把家搬出去了，他是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工程师，大人物，怎么不认得呢？我赶忙去握住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我们两又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次，我和他在山上玩，他不慎摔下山崖，幸好抓住一根荆藤悬在了半山崖。我慌了，忙去喊了好些大人，他父母吓得哭叫。他呢，觉得一点事也没有，大人甩下绳索去救他的时候，他却说：“喂，你们快下来呀，这里很好看，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大人们为他捏把汗，他总是说“不忙”。当他父母吓得昏了过去的时候，他才自愿被人们救起来。这时人们才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竖着姆指夸他：“从小看大，这个娃儿将来不办法！”
“你在想什么？”李范见我愣着，不住摇动我。
“想从前你摔下山崖的事……”
“嗬，我早就忘了。”
倒 霉
周老板倒霉了，昔日几百万的资产，今日上百万的负债。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回到故乡过五十岁生日，请了昔日有脸有面的人物和大款，还请了从来不愿意请的乡亲们。他的打算：把生日过了，变卖自己所有的家产，力争把债还清，后半生过贫民生活。
这次宴席规模不小，摆了五十桌酒席，一万响的礼炮后，大宴开始了。这时，周老板慌了，才坐满三十桌后，再也没有人来了。这时的周老板，心急如焚，站在村口四处张望，希望能见到过去那些巴结过自己的有钱朋友，哪怕是一个也好。可是，他失望了，一个也没有来，到场的全是土生土长的乡亲们。
见到这种情景，周老板哭了。他，站在家门口，语重心长地对乡亲们说：“我姓周的倒霉了，但也清醒了，到今天，我才真正认识到了谁是我真正的朋友！”
钓 鱼
星期天，赵老师约我去河边钓鱼。
我说：“算了，河里经常排污水，哪有鱼哟，就在我家喝茶聊天吧。”
他说：“有……，邱师傅在楼下等着哩，昨天他就钓到了一条五斤多的大草鱼。”
听赵老师这么一说，我的兴趣也来了，同他一道下楼，见到了等得不耐烦的邱师傅。我问他：
“你真的钓到一条五斤多大草鱼？”
“嗯。”
“花了多少时间？”
“一个星期，天天去。有三天没有吃中午饭，有两天摔了跟头，有一天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肩上被太阳晒起了泡……”
天哪，邱师傅一口气说了好多苦楚。我回头看赵老师的表情，他已经不见了。
我想：赵老师多半不想去钓鱼了。
堵 漏
我和小周全住在一层楼。
他家向阳的阳台上晒着一小簸盖淀粉。不妙，旁边的水龙头开关突然坏了，自来水哗哗喷出，溅在了簸盖边上，打湿了一部分淀粉。小周全慌了，忙用手指头去塞。不好，他的手指没有全封住水龙头，水的压力更大了，喷到更远的地方，把一些淀粉还冲出了簸盖外。小周全换了几根指头去堵，结果越堵越糟，急得哭起来。
我在这边看书，忙朝他喊：“用手心堵……用力一下盖住！”
他照我的方法做了，很快把水堵住。我跑过去，找了一些烂布条折成团，终于把水彻底堵住。
小周全转忧为喜，笑道：“没想到堵漏还大有学问。”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假货
茶馆里坐着几个老人，在不住地叹息：
“昨天才买的灯泡，今天就烧了，假货！”
“头场才买的皮鞋，看嘛，鞋帮都张了口，假货！”
“这张十元的……用不脱，假货！”
“我才吃了羊肉汤出来，大多数是猪肉，假货！”
……
几个老人围绕“假货”谈了半天，把我也吸引住了，靠在旁边听谈假。也奇怪，有个白发老头始终没有开口，一边品茶一边听，不时望着天空思索，最后他站起身来，拉大嗓门说道：
“世上没有假货！”
尽都笑他。
白发老头慎重地说：“别笑了，好好想想吧，世上没有假货，只有假人。”
这时，老人们不笑了，我也望着白发老人不转眼。
奖 状
兰老师的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请了我们几个老师去祝贺。
宴席上，兰老师很热情，一边给我们斟酒一边夸他的儿子：“我儿子一直很努力，也很辛苦……”
多数老师不住点头迎合，只有董老师没有吭声，望着墙上那五张奖状入神。然后直言说道：“你儿子只有一期最努力……”
大家都望着董老师，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老师指着墙上的奖状说：“大家看吧，读初中三年共有六期，他只有五张奖状，第四学期没有得奖。所以，他第五学期最努力，因为他把第四学期没有走完的路走了，又成功走过了第五学期。”
兰老师听了这话不住点头：“董老师真有水平。”
董老师也很谦虚：“不是我有水平，因为奖状本身就只代表一个里程碑。”
平 凡
新学期开学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来报名的学生少了，我们几个老师闲聊起来。
先我们谈论的话题是各自的工资收入；然后拉家常；接着谈最近的调资新闻；最后谈到教师的地位。我们越谈越兴奋，越谈越自豪，都为不愧为灵魂的工程师而骄傲。正在这时，一个家长领着孩子来报名，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论尾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们是最平凡的。”
我们都望着他，以为他是不露声色的大老板。仔细看，一副实足的农民打扮，我们肯定心里不服气：农民，有几个钱？
他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然后说：“你们实在太平凡了，还不如我牵着这个娃儿伟大！”
一听这话，我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他在占欺头，在挖苦。大家都有函养，不想跟大老粗发生冲突。
他走的时候又补上一句：“没有娃儿，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就没有老师……”
这时，我们好多人才红着脸，望着这位普通村夫的背景。
平 方
我从教三十年，还没有拿到中级职称，很惭愧。
听说，老同学任县教委主任，我肯定要去拜访，争取凭老关系拿到中级职称。
于是，我提着“茅苔”酒和“中华”烟去了县教委，很顺利就和主任见面了。我说明了来意后，主任把我送出门外，严肃地说：
“你的数学好，会用平方。”
“平方？”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用甜言蜜语搪塞。
主任很吃惊：“你真的不懂‘平方’？”
“嗯。”
“我告诉你吧，你想拿中级职称，条件够吗？”
“不知道。”
“对了，这是‘无知’之一。你知道党风廉政建设的内容吗？”
“不详……”
“对了，这是‘无知’的平方，这下该懂了吧？”
我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懂了！”
回到家后，我因为碰了钉子，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始终在想：不知自己，难道真是不知的平方？
傻 瓜
过去，生产队的李老幺是出了名的傻瓜，歇气的时候，好多人都爱逗李老幺取乐。
“李老幺，昨晚你做了什么？”
“看了我妈洗澡。”
“哈哈哈……”
“昨晚上你吃了什么？”
“豆腐，是我妈偷的……”
“嘿嘿嘿……”
“别笑了！”队长从身后站起来吼道，“队里的豆子前天被扯了很多，原来你妈是贼，带我到你家里看看！”
“行！”李老幺说着，带着队长去了家里。
队长发现，李老幺家里确实有一把豆秸，这是被偷的极少部分，于是决定扣他家五十分工分，转来当众问道：“你们谁还吃了豆腐？”
再也没有人吭声了。
队长叹息：“要是都像李老幺这样傻就好了。”
深 思
镇上的模范共产党员周大爷去世了，处理完后事后，儿子倒没啥，儿媳们背地议论着遗产，都知道老人有好几万块钱，意思是要将这笔巨款瓜分。虽说她们不敢直说，但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周大婆这才告诉大家：
“你父亲把那几万块钱交党费去了……”
晚辈们一听这话，有的哀声叹气，有的摩拳擦掌，还有的不相信这话是真的。
周大婆只好把遗嘱拿出来给大家看。一张白纸上，只写着几个字：
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这七个字，无声无息地深思。
一会儿，大家都散去了，再也没有人提存款的事。
当然，这里面还有脸红的。
耍 猴
镇上来了一个耍猴的艺人。
逢场天，扯起圈子好多人观看。那猴子确实有本事，能走高翘、钻火圈、爬梯子、装鬼脸、做再见……好几种逗人喜欢的把欢。艺人对猴子进行了特殊打扮，特制的装束从头武装到脚，胸前还挂满了不少银色的奖章。听艺人说：这些奖章是它在大城市表演的奖品。
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艺人拿出一个小盆来，讨要小费。他转了好几圈，盆里只有零星的一两块钱。很扫兴，艺人又拿出锣来边敲边讨要，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见他可怜，摸出五块钱扔在盆里，众人的目光一齐向我投来，艺人不断为我祈祷。稍后，便隐约听到讥笑声。很不正常，难道我的“巨款”那样没有价值？这时，一位老人拉了我一把，边走边说：
“那毕竟是猴子啊！”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讹？
太阳钟
手工课，同学们在操场里做太阳钟。
他们手很巧，按照书上的提示和老师的指导，做的太阳钟各具特色。尤其是小江，做的太阳钟最受欢迎，好多孩子都去围观。我很好奇，也站在了旁边。小江抬起头来，很不高兴：
“老师，您快走开！”
我很纳闷，是小江怯生、保守、还是不尊敬老师？于是，我厚着脸皮站着一动不动，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小江抬起头来再一次驱逐我：
“老师，您走开，您在这里，太阳钟就不见了。”
哦，这时我才明白：我的影子把太阳钟挡了，当然该站远一点。奇怪，那群孩子还在小江旁边，没有遭到排斥。
咦，我又明白了：我人魁梧，影子的阴影宽大，当然不受喜欢哟。
陶 醉
学校举行的讲课大赛，老陈得了一等奖，还收入了一百块钱奖金。
“哈哈哈！”、“嗬嗬嗬！”“嘻嘻嘻！”……这是老陈的笑声。还有更动人的：
“老王，今天我得了奖，操馆子，我办招待。”
“好嘛。”我和几个好友答应了。
我们来到了镇上最豪华的大酒楼，老陈坐东，乐得合不上嘴。我们几个好友，又是估神仙、又是划拳，各个酩酊大醉。说话语无伦次：
“不，不喝了……”
老陈摔倒了又爬起来，找来一瓶酒：“喝……一醉方休！”
我们几个不敢喝了，老陈一口喝了半瓶后，像死猪一样地倒下了。
后来，老陈住进了医院，花了三百多块后，“病”才好了。看到大病新愈的老陈，面色苍白，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而且，讲课时也光出错。
这时，校长大胆给了他一句名言：“荣誉，是一杯美酒，然而，喝下这杯舒心的美酒，不是为了陶醉，而是为了壮行。
天 真
我刚分配出来教书的时候，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小学任教。这里只有两个班，教室很简陋，四面不遮风，外面要不是几根大树子撑着的话，教室早就倒了。这里的教学质量很差，听说孩子们也不好管，我有热情，想改变班上的面貌，于是决定首先开一个家长座谈会。
家长们很关心孩子，开会那天，几乎所有的家长都到了。
看到这个局面，我很高兴。刚准备开会的时候，教室里飞进了一只小鸟。家长们感到很惊喜，整个会场大乱起来。有的学鸟叫，有的逗鸟玩，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望着嬉笑，有的跳起来去抓鸟……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凉了，身处山区的人，难道没有见过鸟吗？这是何等的天真！
这时，我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犹如巨石一般重。因为，智愚的不仅仅是孩子。
很久，小鸟才飞走了，我想说的话也记不起了。于是只好看鸟说鸟，围绕“鸟从这间屋子飞出去，飞得越高越好”的话题说了一两个时辰。居然，我的发言没有遭到一个人反对。
咳，那个年代，天真的人，用天真的方法对付。这是我召开的最不成功的一次家长会。
痛 苦
我爱搞写作，当有好几十万字的文章后，又生怕别人不知道，说话也很隐晦：
“我坚持写作好多年了，才几十万字……”
“喂，抽空帮我改改吧，只有几十万字……”
这些话，变相吹自己，试图扩大知名度。这一招真灵，很快在全镇教师中就博得了“文学家”的称号。听到这个称呼，我心底很踏实，也引来了一些知名人士邀请我。在县广播电视局搞编辑的老同学闻讯，特意派人来请我。来人的第一句话：
“你的文章在著名刊物上发表了多少？出版了几本书？”
这一问我懵了，别说著名刊物，就是县的小报上也没有发表过！“文学家”，名不符实的称呼，我越来越害怕，更不敢去见老同学那些专家学者。没法子，只好当逃兵。于是对来人说：
“老同学那里不能去了，我有急事，改天去拜访他。”
我偷偷躲回家里，望着那一大堆废纸，“文学家”的称号像一块块巨石砸在我心底。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彻底消除假名声。可是，还是有人那样称呼我，每称呼一次，我痛苦一次。看来，自己放出去的花无法收回，这将一辈子折磨着我。
咳，原来虚荣还是最痛苦的！
伟人的头脑
伟人的头脑，确实与一般人不一样。
有人说：“啥伟人哟，运气好……”
这样说，错了，真正的伟人，智商肯定比一般人高。
林肯总统擦自己的靴子时，一位外交官偶然看见问道：“呵，总统先生，你经常擦自己的靴子吗？”林肯面对这句含有讽刺口气的话，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是啊，你经常是擦谁的靴子呢？”
周恩来到西方某强国访问，一个外交官挑衅道：“尊敬的总理先生，你能说说中国人走路为什么总是朝下看吗？”周恩来轻蔑地答道：“中国人走上坡路时，头总朝下看；西方人走下坡路，头总向上抬。这可能是东西方的不同吧！”
看看，这样的机智巧妙，一般人能处理好吗？
可以这样说：伟人也是凡人修养出来的。要达到伟人之境界，可见修养之艰辛。
所以，伟人的头脑，是修养出来的。
瞎 眼
几天前，镇上发生了一件令人捧腹的事。
夏女士从银行取款出来，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边走边清点钱的时候，手里的一千元大钞被一只黑手抢去了。夏女士边追边喊：
“抓贼哟、抓贼哟……”
那小子像老鼠一样，转眼间钻不见了。夏女士哭着，去派出所报了案。正当想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几个群众押着一个扒手来了。夏女士见了仇人，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扒手惊叫起来：
“妈，别打了！”
夏女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小黑。小黑摸出那一千块钱给他母亲，然后低下了头。夏女士揪着小黑的耳朵，咬着牙说：
“你瞎眼啦？连妈都不认得！”
小黑摇摇头：“……没有，当时，我只看到钱，没有看到您。”
“哈哈哈……瞎眼！”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优 秀
年度考核的时候，学校有三个“优秀教师”名额，老钟很有“水平”，和领导打得火热，办了几次招待后，得到了一个名额。正当老钟高兴万分的时候，上面有指示：必须要有市级获奖论文者才能被评为优秀教师。老钟慌了，忙花钱去网上下载了一篇优秀论文，顺利达到了目的。
老钟得到“优秀教师”称号后，学校换了校长。教代会研究决定，初中毕业班必须由优秀教师担任。不用说，老钟要去唱主角了。
不到两个星期，老钟那个班乱子百出，声音更难听了：
“怎么找个文盲教我们？”
“他再教的话，我们不读了！”
结果，全班四十多个学生，跑了只剩下几个学生了。
新校长慌了，忙去做学生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把多数学生找回来。这时，老钟没有脸面对师生，只好偷偷给校长说：
“我不要优秀教师称号，派我去教别的班吧。”
校长说：“体制改革，肯定要对号入座，先你是咋考虑的？”
老钟红着脸无言回答。
脏 屋
公社的袁书记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他把部队的管理用在了工作中，立下雄心整治不正之风。在招工、招生、征兵……的时候，不少人爱靠送礼走后门。不用说，给袁书记送礼的人最多。
他没有直接拒绝“好心人”，叫别人把送来的礼物放在一间破屋里。梁上，精肉干了、霉了；兔子、鸡之类的臭了、生了蛆；糖果融了、烂了；垃圾筐里的钱物朽了、碎了……这间屋子又臭又脏，从不打扫，里面牵满了蛛丝网，纯属垃圾坑，进去的人没有不恶心的，叫化子见到也会躲得远远的。
后来，没有人送礼了，因为他们怕进入脏屋看到脏物。
咋 说？
过去，故乡的山后面，有一家姓黄的，很穷，一家大小七口人，住在三间破土屋里，经常有人劝老黄：
“搬出去住，这房子有危险。”
老黄不信，仍然高枕无忧。有一天，墙上的口子越张越大，眼看马上就要倒塌。这时，他的妻子儿女都吓跑了。他刚跑几步，发现墙正在倾斜，马上飞身转去，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墙。结果，他哪里抵得过墙重？终于被埋在了墙下，成为无名英雄。
这时，社员们赶到，从泥墙中抠出了尸体，顿时，吵闹声、哭泣声连成一片！
有人叹息：“咳……”
有人埋怨：“愚昧……”
有人称赞：“勇敢……”
有人叫我评价，我摇摇头：“咋说？”
值得深思
过去的一些人：
乘车把烟盒的封条衔在嘴上，当两三角钱的车票蒙混过关；钻朽墙入室，擒走一只鸡、抱走一只鸭；闹市地方，两根指头插进别人的腰包，夹走那微不足道的几块钱……
现在这些现象少了。
是人的精神文明程度提高了呢？还是看不起那可怜的块块钱？
值得深思！
悲伤的谈话
镇里发放残疾人补助金的时候，有几个不同类型的残疾人很伤感地谈起来。
一位断了上肢的人说：“我的手不残该多好啊，该拿的东西拿得到……”
一们断了下肢的人说：“我的腿不残该多好啊，该去的地方能去……”
一个聋子说：“我的耳朵能听见该多好啊，什么声音都能听见……”
一个盲人说：“我的眼不瞎该多好啊，能看到人间的千姿百态……”
正在这时，从派出所里押出一个向县公安局扭送的罪犯，他看见了眼前的一幕，望着这四名残疾人，感慨地说：
“我要是像他们其中的一个该多好啊！”
背 后
最近我有了点名气，工作上有了点成绩，好多人都赞称我。
这时的我，心花怒放，有说不出的高兴，走起路来也更有精神。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陈老师却变了，对我还没有以前热情，还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的：“你的报告有好几处漏洞……”；“示范课有的内容华而不实……”；“平时说话要注意分寸……”；“你的新技巧不如年轻人……”……等等，都是对我的贬斥。
我总算明白了，真正的朋友能经得住考验。我有了成绩，陈老师眼红，这算啥好朋友？从此，我和陈老师疏远了，见到他就心烦。这样，我们朋友关系轻而易举破裂了。有时候，陈老师主动找我热情谈话，我便采取强硬的方式回避。
过了一段时间，陈老师病了，住进了医院。好多人都去探望他，我买好了礼物也不想送去。走到医院门口，好多人从里面出来，和我开玩笑：
“陈老师对你那样好，这点礼物像样啊？”
“是啊，陈老师在我们面前夸得最多的是你。”
“陈老师经常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
老师们说着，嘻嘻哈哈走了，我看着手中的小包礼物，呆了。
本 能
暑假里，我和妻子去逛街。在三十米大街尽头的树荫下，我碰见了年过半百的钟老师，他见到我很惊讶：
“老王，你瘦了！”
“是吗？”我再看看钟老师，也觉得奇怪，“钟老师，你怎么也瘦了？”
钟老师摇头：“哎呀，无所事事，心头发慌。”
我说：“我也有这个感觉，闲的时间多，生活无规律，像生病一样。”
钟老师也说：“是啊，我已进了好几次医院。”
我问钟老师：“今年你该退休了吧？”
“嗯，我不想退，看样子退下来活不了几天啊。”
“是啊，好些人都盼着退下来，我看这不是好事。”
“人的本能是干活，休息倒成了痛苦。”
“我希望没有退休政策，站不稳讲台那天自动倒下来。”
“退下来了找别的事干吧。”
“那是说的。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老了去学干别样，那是一句空话。”
“好些人，工作的时候好好的，退下来后，没有两年就进了坟墓。”
我最后说：“人，丧失本能，就是生命的结束。”
别搞错了
镇上的冯老板收款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冯妻急死了，扯着丈夫的衣领耳语绵绵：“天哪，这一阵子镇上的小偷很凶，你这手提电脑、几十万现金往哪里藏啊？！”
冯老板若无其事地说：“家里这么大，难道还放不下这两样小东西么？别怕，听我的……”
晚饭后，冯妻忙开了，四处找藏物之处，总觉得这里不合适，那里也不安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冯老板呢？什么也没有想，常照喝茶、抽烟、看电视。他感到困的时候，便简单吩咐道：“把钱物放在客厅里的桌上，点亮灯，敞开门，就这样。”
“你疯了？这岂不是给叫化子送点心？”冯妻不同意这样做。
冯老板躺下床，带着一丝困意说：“就照我的办，没错……”说完，便呼呼入睡。
冯妻没有犟，胆战心惊睡在了丈夫身边。她，一直睁着眼，很难入眠，常常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快到天亮的时候，才酣然入梦。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顾不上穿好衣服到客厅里，钱物完好无省的在那里放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冯老板也起了床，见到吓得面色苍白的妻子，不由得笑起来：
“怕什么嘛，真正害怕的是贼，别搞错了！”
吃甘蔗
有一年大初一，爸爸扛回一小捆甘蔗，我们几兄妹高兴得跳起来。
我的嘴最馋，抓了一根从头吃起来。爸爸过来教我吃：
“你吃反了，应该从颠吃到头……”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望着妈妈，她微笑着直点头。我又望着爸爸，他说：
“甘蔗没有两头甜，颠上淡味，头上蜜甜，从颠上开始吃，越吃越甜。”
我半信半疑的时候，妈妈补充道：“今天是大初一，希望日子就是这样……”
我渐渐长大，对爸爸妈妈的话理解越来越透彻。而且，我还常常用吃甘蔗这件小事来激励自己。
从小看大
“老王，你好，认得我吗？”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少年时的伙伴李范，早就把家搬出去了，他是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工程师，大人物，怎么不认得呢？我赶忙去握住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我们两又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次，我和他在山上玩，他不慎摔下山崖，幸好抓住一根荆藤悬在了半山崖。我慌了，忙去喊了好些大人，他父母吓得哭叫。他呢，觉得一点事也没有，大人甩下绳索去救他的时候，他却说：“喂，你们快下来呀，这里很好看，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大人们为他捏把汗，他总是说“不忙”。当他父母吓得昏了过去的时候，他才自愿被人们救起来。这时人们才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竖着姆指夸他：“从小看大，这个娃儿将来不办法！”
“你在想什么？”李范见我愣着，不住摇动我。
“想从前你摔下山崖的事……”
“嗬，我早就忘了。”
倒 霉
周老板倒霉了，昔日几百万的资产，今日上百万的负债。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回到故乡过五十岁生日，请了昔日有脸有面的人物和大款，还请了从来不愿意请的乡亲们。他的打算：把生日过了，变卖自己所有的家产，力争把债还清，后半生过贫民生活。
这次宴席规模不小，摆了五十桌酒席，一万响的礼炮后，大宴开始了。这时，周老板慌了，才坐满三十桌后，再也没有人来了。这时的周老板，心急如焚，站在村口四处张望，希望能见到过去那些巴结过自己的有钱朋友，哪怕是一个也好。可是，他失望了，一个也没有来，到场的全是土生土长的乡亲们。
见到这种情景，周老板哭了。他，站在家门口，语重心长地对乡亲们说：“我姓周的倒霉了，但也清醒了，到今天，我才真正认识到了谁是我真正的朋友！”
钓 鱼
星期天，赵老师约我去河边钓鱼。
我说：“算了，河里经常排污水，哪有鱼哟，就在我家喝茶聊天吧。”
他说：“有……，邱师傅在楼下等着哩，昨天他就钓到了一条五斤多的大草鱼。”
听赵老师这么一说，我的兴趣也来了，同他一道下楼，见到了等得不耐烦的邱师傅。我问他：
“你真的钓到一条五斤多大草鱼？”
“嗯。”
“花了多少时间？”
“一个星期，天天去。有三天没有吃中午饭，有两天摔了跟头，有一天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肩上被太阳晒起了泡……”
天哪，邱师傅一口气说了好多苦楚。我回头看赵老师的表情，他已经不见了。
我想：赵老师多半不想去钓鱼了。
堵 漏
我和小周全住在一层楼。
他家向阳的阳台上晒着一小簸盖淀粉。不妙，旁边的水龙头开关突然坏了，自来水哗哗喷出，溅在了簸盖边上，打湿了一部分淀粉。小周全慌了，忙用手指头去塞。不好，他的手指没有全封住水龙头，水的压力更大了，喷到更远的地方，把一些淀粉还冲出了簸盖外。小周全换了几根指头去堵，结果越堵越糟，急得哭起来。
我在这边看书，忙朝他喊：“用手心堵……用力一下盖住！”
他照我的方法做了，很快把水堵住。我跑过去，找了一些烂布条折成团，终于把水彻底堵住。
小周全转忧为喜，笑道：“没想到堵漏还大有学问。”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