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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红的故事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去年圣诞节前几天,一位朋友请我去吃饭,走时我在家附近的超市溜达一圈,看到店里正在促销的圣诞红枝繁叶茂,煞是喜兴好看,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一盆当礼物用。朋友果然十分高兴,选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摆上,一下子多拿出好多好吃好喝的盛情款待了我。

回家的路上余兴未尽,不禁想着那么漂亮的花儿为什么只能送给别人看呢?太不公平了,直接开车过去为自己买了一盆摆到家里。

说来养花,我有的只是十二万分的惭愧。跟海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一样,我从小对植物如数家珍,细微的叶子差别都逃不出我的慧眼。曾经发誓要专学植物,高考生物分好像就扣一点点,但不幸没有学成生物,走了他路,现在倒觉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虽然有理论基础,有天生爱好,但这一切并不妨碍我成为一个眼高手低的人,我这半生养过的活物极其有限。回忆一下,小时候养过几条蚕,好像最后也结了茧;小学三年级试着喂过一只猫,没两天那猫就被折磨得偷偷离开了我家;养过两次金鱼,一次病死,一次撑死;带过一只刺猬回家,臭烘烘地第二天就被扔出去放生了;在北京有一次心血来潮买了好几百块钱的肥叶易养盆花,不幸轮流摆在冰箱旁全被氟杀死,彻底扼杀了我后来养花的欲望。要说成功的例子,就只有两只顽强的巴西龟跟了我两年多,出国前送了人;一大把插水里不用伺候的富贵竹,不离不弃绽放了几年的绿色,当然这些事提起来在养花养宠物人那里都会脸红的。

扯远了一些,回头再说我的圣诞红。

拿回家摆在餐桌一旁,鲜红映着窗外皑皑白雪,实在是赏心悦目,我拿着相机左摆右拍,心里祈祷着最好过了圣诞节再死才好,想多留些纪念,好歹也是这么些年来再次养花,有一段时间我张嘴便说圣诞红,这都是有来头的。又上网查了一下规则,十来天浇一次透水,适当晒晒太阳,这倒不难,所以过了圣诞节还是很健康的样子,我慢慢又树立起信心,心里有时还琢磨是不是可以考虑养些别的花儿了。

厨房里有时放一些水果,时间稍长一点就会有果蝇,一般及时处理水果,果蝇也就会消失。但不知哪天起,果蝇发现了一个新的栖身地,就是住到圣诞红的根部,在有些湿润的土壤旁繁殖起来,越来越多,经常到处飞,一不小心掉水杯里就尸浮水面,很是麻烦。大人还是见过世面的,顶多把水倒掉,把杯子洗洗重新倒水,但当这事第三次发生在我儿子的水杯里时,他怒不可遏地逼我当时一定把圣诞红扔出去冻死,这离花儿来我家已经快两个月了。

圣诞红仍然很壮实,这家我还是有权利的,绝不能丢掉。虽然已经有了很长的视觉冲击,我眼里也已经不怎么看得见了,还是在一楼的洗衣房找到一个稍微有阳光的位置,把花儿摆了过去,但因为不常洗衣服,明摆着已经受冷落了。要不然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主持人不换老面孔观众生气呢,是有审美疲劳啊,想当初海市提他那棵自生自灭的蟹爪兰,我都不敢搭腔吹,因为知道一旦说好立刻就会走反向,到如今无所谓的心态,也可见一斑世态炎凉吧。

圣诞红在洗衣房仍然倔强地生存着,果蝇慢慢没有了,只是叶子似乎越掉越快。一般我洗衣时会顺便爱抚一下,把疲软的落叶捡起来放回根部,有时觉得不忍,想起我外婆去世前一年,因为终日躺在病床上,摸她的小腿肚子就是这么软软的,一点肌肉的力量都感觉不到。但这种柔情也仅限于洗衣服的间隙发生,其他时间基本完全忘记了。

上星期天,我看见外面阳光灿烂,考虑圣诞红老在洗衣房放着占地方,准备搬到院子里去算了。看花儿还算不是很赖,摆在草地上也还养眼,我站在屋里观察着效果,却又一下子心酸起来:这花盆很轻,还用金箔纸包着,完全一副娇生惯养的神态,一阵小风吹过来,不到两分钟就掉了5片红叶子,完全有秋天门口狂风扫落叶的架势,再来一阵稍大一点的风,花盆就被吹翻了。我好像看到我那世事不知的儿子,刚想让他到外面锻炼一下就被流氓暴打了一顿一般,一阵揪心,赶紧出去又给拿了回来。

这再搬回来的花儿简直就跟嫁出去的姑娘被休回了娘家一样,我现在看它总会想到梅艳芳演的《半生缘》里的过气舞女顾曼璐,自己便像那些好色的负心男子一般有罪恶感。想着好好的花儿成了鸡肋,借用歪歪引入的诗句自责一下吧:小新养花不自羞,花应羞上小新家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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