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饮了一杯茶, 夜晚随即渐入黎明. 差一点儿通宵未眠, Bell 的琴声在耳边回旋.我想起了一段旧事.提笔写了一个段落.我知道,也许,停下来就不会再继续.生命的每一个段落,都不期地转折着,在你还未清醒之际,不觉已接近黄昏.
白天,我依然可以清醒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我需要白昼,但是我不喜欢苍白的光.有时侯,我会觉得自己前世是只虫子,因为,我爱夜晚的灯光,昏暗中的朦胧.
音乐,如棉毯,包裹着我.由此寒夜不再凄凉.有时,我不顾灼烧的痛,跟随岩浆,缓缓地涌流;有时,我坐在岸边,双脚浸入水波.清凉,伸向我的膝盖,顺着我的骨胳,传向周身.眼睛,不要睁开.我不要看到世界.
今晚,我坐在餐桌前,随手把CD合放在杯子旁边,想看一看曲目.如果按照平常的习惯,我不会关心究竟听的是什么.如果一首曲子,我能不加思索地叫出它的名字,那么,在我的空间里,它便失去了意义.这是人性的弱点,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并且,难于克服.所以,我放弃了.
CD的封底,面向我.我看到了Bell,很醒目,他正注视着我.我在想,他的目光里,渗透着什么.很普通的,却并不平常.忽然,我发现了躺在那里已久的一个像框,就在CD的上方 - 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我才意识到,两双眼睛在同时望着我.Bell,仿佛思虑的是远方;而父亲,开始凝望我.那目光,越来越近,带有几分忧伤,和几分渴望.我把父亲的照片举到眼前,他的神情开始平静,如平日,已经被淡忘地放在桌角上.我又将他摆回原处.于是,两对目光,重新望着我.我感到了生命,和激发生命的力量.
深夜,我依然用耳朵,用我的心,捕捉灵魂深层的震颤.今夜,我的窗外,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