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你看，‘善’这个字是怎么写的?上面是个宝’，下面是
个‘口’。可是别的表示心理活动的词，都以‘心’做部首，比
如‘恶’，有‘心’；‘意’，有‘心’；‘想’，有‘心’；‘思’，有
‘心’；‘感’，有，心’，连‘伯’也是‘心’旁； ‘悟’，也是
‘心’旁……既然恶’字从‘心’，这么说‘善’字也应该从
‘心’了。为什么唯独‘善’这个最最应该是心理活动的词却不
从‘心’呢?小伙子，你好好思谋思谋：古人造字真有道理啊!
哎J古人就偏偏不把善’这个字归到‘心’这一类心理活动
上来，偏偏把它归到‘口’部，还把它和‘害’这个字造成差
不多的样子，都从‘口’。因为世界上再没有比用‘口’来害人
更厉害的了。我说这些‘善’也好．‘害’也好，当然包括像你
这样用笔写文章的在内，你想通了吗?懂得‘善’是什么，为
什么从‘口’不从‘心’了吗?为什么我说你们右派不善了
吗?”
“为什么7就因为‘善’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善’完
完全全是从‘口’上表现的，是嘴皮于上的事，不是心里的事，
当然‘善’字不能从‘心’而应该从‘口’了。”他脸上—直带
着恶毒的表情。 “只要你嘴皮子‘美’，嘴上说得好听，就是
‘善’了。心里有多好、多‘美’，嘴头上不好、不‘美’，就扯
球蛋，没一点用，那就成了‘害’。你们右派都是他妈一批糊涂
虫I还以为你们内心是帮助党整风，打心眼里为党好呢？结果
怎么样7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叫你们来劳改了吧2善怎么没
得到善报呢?这就说明：不管你对人、对党，就是安了一颗
多坏的心，恨不得他马上死，灭亡也要‘美’，说得好听，歌
颂他。嘴皮于上是美的，坏心也成了‘善’了；心里有多
好，嘴上不好，也就成了恶了。小伙子，懂了吗?”
我努力瞪大我饥饿的眼睛，问他：“这么说来．哪怕心里想
害他，只要嘴上好听也是善意的了”
“对罗”他脸上那种恶毒的表情立即消失了，展开一片极
为满意的笑容。“现在你才有点朗白过来。什么‘善意’?世界
上就没有什么‘善意’，只有好听的话I好听的话就是‘善意’。
难听的话就是“害”，而且世界上再没有比难听的话和说人不好
的文章更害人的了！以后你记住：不管你心里怎样想．心里有
多坏，嘴上跟笔头子上一定要‘美’、要好，这样你就是个好人、
善人了。”
怪不得对许多知识分子做的所谓“善意的批评”、“善意的
帮助”却把知识分子们“批评”和“帮助”到地狱里去了。
可是，难道世界上真的就没有“善”吗?吸了他几口真正
的、没有掺草叶莱叶的老旱烟，听了一番从未听过的高论，我
有点恍惚起来：那么，什么叫做真诚呢?世界上有没有真诚呢?
话题自然还会回到“吃”—面来。到工地还有一截路。这
路，是一条狭长弯曲的土路，犯人们自然地徘成两排。去菜田，
不用带铁锹，但即使是空着两手走，人人也都是有气无力的，恨
不能走一步退两步。地干线上铺满一片灿烂的朝霞，出工的队
伍却份去送葬，再也找不到如此不协调的景色了。队长总是走
在队伍的最后，用绳子当鞭子抽订“耍死狗”的犯人。走在前
面的犯人没人监督，倒可以一边走一边聊。
他一点也不相信“低标准瓜菜代”是由于全国遭受了自然
灾害，农业连年减产后采取的政策措施。
他说：“瞎扯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面积，哪能每块地方都受灾?咱们国家的土地好，只要有一个
省丰收了，就能养活全国的人。你放心吧，国家有的是粮食。哎，
她有粮食也不拿出来给它百姓吃，就是要叫你们饿着I”
我一面咳吸一面笑。这种说法未免太荒唐了。
“怎么可能？老百姓饿肚子对国家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2好处可大呢1”他高深莫测地冷笑着说，“这
就是改造人的最好的方法。我跟你说这么一个故事：原来上帝
造人的时候，天使们都不同意。天使说，你千万别造什么人，你
造出人后，他们的后代就会互相打、互相杀，血流成河，天地
从此就不会安宁。上帝不听。上帝说，我必须造一个人．让他
代替我向所有的人说话，代替我管理这个世界。于是，他就
用土捏了一个人，叫阿丹姆。然后又把整个宇宙万物的名称教
给了他。这天，上帝把天使都召集起来，问他们，这个叫什么、
那个叫什么。天使都说不知道，‘上帝，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们，
我们怎么能知道呢7’上帝说，阿丹姆，你来说说这宇
宙万物的各种名称吧。’阿丹姆当然会罗，一个个都说了出来。
天使们一听：‘人果然比我们强!’都服了。上帝说，你们服
他就应该有所表示，你们向他下拜吧。天使都向阿丹姆下拜了，
只有一个叫尔扎期莱的神不服气，说，我是火精造成的，他是
土捏出来的，我怎能拜他：!他就是不拜。上帝发怒了，先把他
投到火狱里炼了一千年，他还是不服，又把他投进冰狱里冻了
一千年，他仍然不服。最后把他放到饥饿的地狱里，还没有几
年，他就叫唤开了：‘哎呀，受不了，受不了，我服了。’后来，
上帝就让这个天使专管魔鬼，就是伊布利斯。你看，什么东西
力量最大，能叫天使都向际下拜7什么罪连天使都受不厂?火
烧不行，冰陈不行，就是饿肚子呀2全国的老百姓都是从旧社
会过来的，是不是?所以人人都需要改造，是不是？用什么办
法改造他们?思想教育?能教育得过来吗？这么多人，还有一
大半中国人连字都不认得，天大的本事你把他们也教育不好炽
有饥饿，只有用饥饿这个办法2因为人人都要吃饭，连不识字
的人也要吃饭。只有叫人挨饿受穷才能让所有的人服你，向你
下拜。你看吧，别让中国人吃饱饭，老叫他们过穷日子，有几
年时间．别说人，连狗都会改造好的。一个个肯定乖乖的，毛
主席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一个敢不向毛主席下拜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个‘口’。可是别的表示心理活动的词，都以‘心’做部首，比
如‘恶’，有‘心’；‘意’，有‘心’；‘想’，有‘心’；‘思’，有
‘心’；‘感’，有，心’，连‘伯’也是‘心’旁； ‘悟’，也是
‘心’旁……既然恶’字从‘心’，这么说‘善’字也应该从
‘心’了。为什么唯独‘善’这个最最应该是心理活动的词却不
从‘心’呢?小伙子，你好好思谋思谋：古人造字真有道理啊!
哎J古人就偏偏不把善’这个字归到‘心’这一类心理活动
上来，偏偏把它归到‘口’部，还把它和‘害’这个字造成差
不多的样子，都从‘口’。因为世界上再没有比用‘口’来害人
更厉害的了。我说这些‘善’也好．‘害’也好，当然包括像你
这样用笔写文章的在内，你想通了吗?懂得‘善’是什么，为
什么从‘口’不从‘心’了吗?为什么我说你们右派不善了
吗?”
“为什么7就因为‘善’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善’完
完全全是从‘口’上表现的，是嘴皮于上的事，不是心里的事，
当然‘善’字不能从‘心’而应该从‘口’了。”他脸上—直带
着恶毒的表情。 “只要你嘴皮子‘美’，嘴上说得好听，就是
‘善’了。心里有多好、多‘美’，嘴头上不好、不‘美’，就扯
球蛋，没一点用，那就成了‘害’。你们右派都是他妈一批糊涂
虫I还以为你们内心是帮助党整风，打心眼里为党好呢？结果
怎么样7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叫你们来劳改了吧2善怎么没
得到善报呢?这就说明：不管你对人、对党，就是安了一颗
多坏的心，恨不得他马上死，灭亡也要‘美’，说得好听，歌
颂他。嘴皮于上是美的，坏心也成了‘善’了；心里有多
好，嘴上不好，也就成了恶了。小伙子，懂了吗?”
我努力瞪大我饥饿的眼睛，问他：“这么说来．哪怕心里想
害他，只要嘴上好听也是善意的了”
“对罗”他脸上那种恶毒的表情立即消失了，展开一片极
为满意的笑容。“现在你才有点朗白过来。什么‘善意’?世界
上就没有什么‘善意’，只有好听的话I好听的话就是‘善意’。
难听的话就是“害”，而且世界上再没有比难听的话和说人不好
的文章更害人的了！以后你记住：不管你心里怎样想．心里有
多坏，嘴上跟笔头子上一定要‘美’、要好，这样你就是个好人、
善人了。”
怪不得对许多知识分子做的所谓“善意的批评”、“善意的
帮助”却把知识分子们“批评”和“帮助”到地狱里去了。
可是，难道世界上真的就没有“善”吗?吸了他几口真正
的、没有掺草叶莱叶的老旱烟，听了一番从未听过的高论，我
有点恍惚起来：那么，什么叫做真诚呢?世界上有没有真诚呢?
话题自然还会回到“吃”—面来。到工地还有一截路。这
路，是一条狭长弯曲的土路，犯人们自然地徘成两排。去菜田，
不用带铁锹，但即使是空着两手走，人人也都是有气无力的，恨
不能走一步退两步。地干线上铺满一片灿烂的朝霞，出工的队
伍却份去送葬，再也找不到如此不协调的景色了。队长总是走
在队伍的最后，用绳子当鞭子抽订“耍死狗”的犯人。走在前
面的犯人没人监督，倒可以一边走一边聊。
他一点也不相信“低标准瓜菜代”是由于全国遭受了自然
灾害，农业连年减产后采取的政策措施。
他说：“瞎扯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面积，哪能每块地方都受灾?咱们国家的土地好，只要有一个
省丰收了，就能养活全国的人。你放心吧，国家有的是粮食。哎，
她有粮食也不拿出来给它百姓吃，就是要叫你们饿着I”
我一面咳吸一面笑。这种说法未免太荒唐了。
“怎么可能？老百姓饿肚子对国家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2好处可大呢1”他高深莫测地冷笑着说，“这
就是改造人的最好的方法。我跟你说这么一个故事：原来上帝
造人的时候，天使们都不同意。天使说，你千万别造什么人，你
造出人后，他们的后代就会互相打、互相杀，血流成河，天地
从此就不会安宁。上帝不听。上帝说，我必须造一个人．让他
代替我向所有的人说话，代替我管理这个世界。于是，他就
用土捏了一个人，叫阿丹姆。然后又把整个宇宙万物的名称教
给了他。这天，上帝把天使都召集起来，问他们，这个叫什么、
那个叫什么。天使都说不知道，‘上帝，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们，
我们怎么能知道呢7’上帝说，阿丹姆，你来说说这宇
宙万物的各种名称吧。’阿丹姆当然会罗，一个个都说了出来。
天使们一听：‘人果然比我们强!’都服了。上帝说，你们服
他就应该有所表示，你们向他下拜吧。天使都向阿丹姆下拜了，
只有一个叫尔扎期莱的神不服气，说，我是火精造成的，他是
土捏出来的，我怎能拜他：!他就是不拜。上帝发怒了，先把他
投到火狱里炼了一千年，他还是不服，又把他投进冰狱里冻了
一千年，他仍然不服。最后把他放到饥饿的地狱里，还没有几
年，他就叫唤开了：‘哎呀，受不了，受不了，我服了。’后来，
上帝就让这个天使专管魔鬼，就是伊布利斯。你看，什么东西
力量最大，能叫天使都向际下拜7什么罪连天使都受不厂?火
烧不行，冰陈不行，就是饿肚子呀2全国的老百姓都是从旧社
会过来的，是不是?所以人人都需要改造，是不是？用什么办
法改造他们?思想教育?能教育得过来吗？这么多人，还有一
大半中国人连字都不认得，天大的本事你把他们也教育不好炽
有饥饿，只有用饥饿这个办法2因为人人都要吃饭，连不识字
的人也要吃饭。只有叫人挨饿受穷才能让所有的人服你，向你
下拜。你看吧，别让中国人吃饱饭，老叫他们过穷日子，有几
年时间．别说人，连狗都会改造好的。一个个肯定乖乖的，毛
主席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一个敢不向毛主席下拜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