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报
四川汶川8级地震之后,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全面投入救人赈灾,所显示同胞无私之爱,可歌可泣,使人动容,但是正当绝大多数人沉浸在人性的光明面之际,人性的黑暗面也悄然给赈灾活动投下阴影。
胡温救灾贪官倒卖
据知有人竟然趁机侵占、挪用、倒卖救灾物资,更有个别机构(例如中国红十字会总会),被质疑以超高价购买帐篷。据民政部发布,截至昨日中午12时,共接受国内外捐赠款物246.44亿元,其中实际到帐捐款160.24亿元,已向灾区拨付30.04亿元。但是这些数字背后的一些情
5.12大地震,我们很多同胞遇难了。德阳很多地方成了重灾区。许多人失去了亲人,毁掉了家园。我们的家乡罗江幸免于难,在地震摇晃过后,惊魂已定之后,我们应该做的,是全力帮助同胞们度过灾难,重建家园。在宇隆广场上的捐款活动,许多小孩捐出了压岁钱,老人捐出了棺材本,年轻人走到了邻县做了志愿者。然而,竟然有这样的人,发生在5月21号的事情,让我们痛心不已!
事情原委:当地人武部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将近10箱赈灾专用的牛奶、饼干、饮料等物品拉到自己家属经营的店铺中藏匿。恰巧被过路群众发现并立即自发封锁现场并报警。周边群众在闻悉情况之后迅速在该商铺周边聚集,直到罪犯被带离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万名群众聚集,有少数情绪激动者在罪犯带离过程中冲上前去追打罪犯。到现场的有当地警察、人武部负责人、民政部负责人、当地电视台记者。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想把事情搪塞过去。图片中红色招牌的就是罪犯藏匿抗震救灾物资的商铺。
这是一条生命之梯。
5月20日,被地震滑坡封路整八天的610名四川省德阳青平乡小木岭矿工终于获得新生。
为营救被围困矿工,空降兵某部上甘岭特功八连的17名突击队官兵,徒步走了9个小时,发现了这条生命之路。他们用木棍、铁丝、电缆线绑成天梯。为了固定天梯,他们徒手攀上90度的100米悬崖,终于为围困矿工打开了逃生路。
四川汶川的大部分学校在地震中倒塌,但是一些由香港慈善机构监督建造的学校却屹立不倒。
成千上万的学生被压在学校废墟中,建筑物的质量问题引起人们的关注。
香港苗圃行动在四川南部资助监督建造了61所学校,其中有6所位于震央附近,它们没有倒塌,也没出现伤亡。
该机构义务总干事梁建华接受BBC中文部采访时表示,这6所学校包括3所正在建设当中的和3所已经建好可以使用的。
他说,其中有一所比较靠经这次的重灾区汶川,地震之后该学校只出现了一些裂缝。
学校倒塌:无数年轻生命顷刻间消逝
严格要求
谈到为什么他们资助的学校没有倒塌,而绝大部分中国内地建造的学校却夷为平地,梁建华没有正面回答。
他指出,不同年代的建筑有不同的抗震要求,苗圃行动资助的学校大部分是在2000年以后建造的。
在出钱建造学校时,苗圃行动要求由县一级以上的设计院设计学校,建筑蓝图再交由香港认可的工程师检验。
在学校建好之后,还需要当地县一级的部门以及香港派去的义工一起进行验收。
他说:"从电视新闻中看到的倒塌的学校应该是在1980或1990年代建设的,当时的抗震要求没有2000年以后那么高。"
抗震设计
中国建设部早在1978年就颁布了《建筑抗震设计规范》。
当中列明:"当遭受高于本地区抗震设防烈度预估的罕遇地震影响时,不至于倒塌或发生危及生命的严重破坏。"
据悉这次地震的重灾区中北川、汶川、绵竹、茂县和都江堰属于7度设防,九寨沟、平武、松潘和文县属于8度设防。
深圳建筑业人士林绿野投书BBC中文部表示,那些1978年以后建设的建筑物,至少应该在这次地震中不至于彻底倒塌。
他指出:"北川中学教学主楼是在1996建设的,在这次地震中被夷为平地。问题就出在偷工减料,出在官商勾结的政治腐败。"
一组救灾专用帐篷惊现成都市区的图片昨天震动网络,称在成都一些小区、街头都出现标有民政部、救灾专用等字样的大型帐篷,来源不明。而成都市区不属重灾区,也不在余震区域。昨晚,数百成都市民聚集在其中一个地点抗议,警方介入调查带走帐篷内的当事人。四川省民政厅副厅长称,会对此事进行调查。
(记者 胡服 王莹张东锋)昨天上午10时,网友“安心”在成都社区论坛发帖,详述追查部分成都市小区出现救灾专用帐篷经历,并号召网友追查举报侵占救灾物资的人。到了下午,有市民在成都市贝森南路一处救灾专用帐篷前聚集,要求有关部门收回帐篷,送到急需地区。记者今日0时发稿时,警方已介入调查。
四川省民政厅副厅长陈克福表示,这种事肯定不是民政系统做的事情,救灾到现在,民政部门绝对没有违规拿过一分钱、一根线。陈克福说,救灾物品发放是通过多种渠道,现在不能确定帐篷是如何流转到成都小区的。“这件事情一定要查实,一定要严肃处置!”
据网友“安心”介绍,近期网络论坛上不断出现救灾帐篷出现在成都市区的帖子,“它们出现的地点不是灾区,不是救援站,而是在各大小区”。作为安置灾民的重要物资,帐篷在北川、绵竹等重灾区一直紧缺。绵阳红十字会昨天还宣布,尽管已收到1万顶帐篷,但仍有很大缺口。而此前政府有关方面宣布,成都市区不属灾区,也不在余震区域,因此大量救灾专用帐篷的出现,引起网友和市民的好奇。从帖子贴出的图片看,成都许多小区都有救灾专用帐篷出现。
除了成都,记者还发现,在受灾较严重的什邡,救灾物资的发放也引起了网友的质疑。5月18日,网友“xxkk”在天涯论坛发帖称,“我是德阳市区的,在重灾区绵竹什邡都奇缺帐篷的时候,我们小区竟然出现一顶救灾帐篷”,“亲自去什邡捐送过物资,灾区的人民都是住的用钢管和篷布搭的简易帐篷,我极度怀疑其来源的不正常”。
抗灾指挥办称会调查
昨天下午6时,锦江区防震抗灾指挥办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确认银杏森林小区有人使用救灾专用帐篷,但为一都江堰难民所有。指挥办一位姓陈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昨天下午2时许从上级部门接到消息后,他们随即前往现场展开调查。调查发现,银杏森林小区的救灾帐篷为一位叫陈秀的难民所有,陈是都江堰市惯口镇米市坝村居民。地震发生后,陈和家人从村中驾私家车逃出,投奔在银杏森林小区的亲友,帐篷则是沿途都江堰市民政局的一位工作人员发给他的。在民政部门工作人员的协调下,帐篷已被拆除,而陈和家人已另行安排住处。截至昨天,他们仅发现这一宗情况。
成都市防震抗灾指挥办则表示,已接到群众举报,并已展开调查,一经查证属实,将严肃查处。
截稿消息:今日零时,本报记者在现场看到,五六百名市民聚集在成都市青羊区贝森南路那处帐篷周围,该帐篷距离一派出所只有30米距离,帐篷上救灾专用的字样已经被抹掉了。
目击者称,当天下午,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和几位女士在帐篷里面打麻将,有市民进去问帐篷哪里来的,市民称男子回答“有关系弄到的”。这引起了市民的愤怒,并报警。警方赶到现场,将帐篷内的几个人带走。市民称,有关部门曾提出拆掉帐篷,但市民阻止了这一行为,希望保留证据。
晚上,聚集市民越来越多,警方在处理过程中,一位女警在言语上与市民发生了冲突,她和几位警察同事被市民围了起来,市民要求女警道歉。
记者了解到,被警方带走的人士称帐篷其实不是他的,而是朋友送的。
一位自称该派出所教导员的警官向记者表示正在向上级汇报。
柯是谷歌中国负责寻亲搜索项目的工程师。5月15日,谷歌的很多员工发现,“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由于通信、交通的不畅,失散的人们难以确知自己亲人的下落。尽管有关政府部门、医院、报纸、网站都在以不同的形式,发布着遇难者或幸存者的信息,但这些杂乱的信息即使用常规的搜索引擎也难以有效查询。
能不能为地震受灾者提供一个专门寻找亲人的搜索引擎?取得共识后,谷歌中国迅速行动起来。
谷歌中国的寻亲搜索之所以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主要是在外界看来,这家全球最大搜索引擎运营商在中国的分支机构一直被其本土竞争对手所压制着,而造成这种局面的重要因素就是不够本土化。
而在此次地震后的不到10天时间内,谷歌中国已经相继推出地震形势图、全球募捐平台、寻亲搜索、灾区卫星地图等多项产品。这些产品显然对中国众志成城的抗震救灾很有帮助,但它是否也预示着谷歌中国的新图景?
寻亲搜索始末
“我们当时都是在熬夜干活儿。”柯化成向记者说。在发现寻亲搜索的需求后,他和几个同事通过简单的联系,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了产品的原型系统,并在内部进行了讨论,认定这样的产品能够帮助救灾。
与此同时,寻亲搜索也得到了谷歌全球副总裁兼大中华区总裁李开复的支持。于是,这个自发的项目迅速启动,并加班做出了产品的第一个版本。5月16日早上6点,寻亲平台正式发布。此时距离项目动议恰好20个小时。
对于能够迅速开发出寻亲搜索的原因,柯化成总结道:谷歌有独特的技术结构,例如CSE、AppEngine等,这些提供了快速开发的工具,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同时,谷歌全球范围的配合也提供了帮助。在这次开发中,谷歌分布在美国、中国、瑞士等地的工程师进行了不间断地接力式开发,保证了每时每刻都有人参与到开发中来。
当然,即使是在谷歌这样的高科技公司,面对紧急任务时,也不得不部分依赖于最原始的方式。
从5月16日凌晨3点开始,谷歌的寻亲搜索团队发动了几十人一起开始了浩如烟海的“人肉搜索”,从各大门户、论坛、特别是四川的各主要网站上,收录了近3000条URL pattern。
在柯化成看来,当前的网络和搜索技术虽然达到了一定程度的自动化,但距离全自动还有很远的距离。于是,当面临紧急任务的时候,开发人员不得不放下架子,做一些手工查找的工作。这种在网络上如同爬虫一般寻找信息资源的作业方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体力活”。
谷歌中国的寻亲搜索平台发布后,流量迅速增长。根据谷歌中国方面提供的数据,该平台发布的第一天,用户使用次数就达到10万次,第二天就已经涨到4倍以上。
工程师们还在不断对该平台进行改进。5月17日11点,寻亲搜索平台的第二个版本发布,更多的网站信息被加入了进来。同时,用户也可以通过发手机短信的方式在平台上发布信息。
“有的医院和安置点的消息都是以纸质形式发布的,有的就直接贴在门外的电线杆子上,再由好心的网友用手机拍摄成图片发布在了网络上。我们要负责查找这样的图片,并且手工录入这些数据,这又是人肉部队干的活儿,太辛苦了。”柯化成说。
截至5月21日凌晨,谷歌中国的这个平台已经收录了344个网站的147473个网页,以及80家医院的38284条记录。
志愿者的工具
除了谷歌的开发人员之外,对于这个寻亲搜索平台有强烈参与意识的还包括那些抗震救灾中的志愿者。
在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上学的钱敏杰告诉记者,他在5月12日当天就从豆瓣网知道了汶川地震,并迅速在海外发起了“汶川需要你的帮助”的小组,联系香港的救援组织,并且汇总国内的灾情报道。
当天晚上,这个小组已经有了5000人。5月14日,人数进一步增加到12000人。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这些小组成员纷纷把和灾情相关的消息,聚合到该小组开发的主页上。开始的时候,这些消息集中于血库信息,后来由于灾区缺乏物资,内容也慢慢转到了物资需求信息上。
“开始我们的信息发布平台在豆瓣网。但豆瓣的发布方式是文字的,前方人员看起来不直观。”钱敏杰告诉记者,“我们在17号,开始意识到需要利用地图更好的显示信息,为前方提供第一线消息。”
此后,他们联系了谷歌中国,并加入了其寻亲平台的运行,把得到的消息发布在平台上。
“我们希望全国其他各地的捐物者能了解前方的信息,让捐物更有针对性一点。”钱敏杰说。各地的志愿者或能够获得信息的网友,通过现场调查或者从可靠的渠道得到消息后,在平台上发布物资紧缺消息并留下联系方式,后方拥有资源的人们可以根据网络上的消息和前方取得联系,提供物资。
一位在成都的NGO负责人也对记者表示,其也把所获得的情况,发布到谷歌的平台上。
“我们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学校救助方面,调查地震灾区的学校毁损情况,把主要精力放在灾后校舍的重建。”这个主要针对学校救助的NGO人士表示,其把前方人员派到各个灾区调查学校的毁损情况,获得关于校舍的第一手的资料,同时也能获得其他的情况,他们把这些情况发布在网络平台上,不仅包括物资,也包括校舍的资料。
在这位人士看来,救灾已经离不开网络了。
开放平台的问题
然而,目前评估网络救灾的效果似乎还为时过早。
当记者问谷歌中国和志愿者们,他们是否可以评估自己在救灾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双方都没有明确答复。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足够的反馈让人们做出一个合理的评价。
网络只是提供了一个必要的平台,并且展示了利用这个平台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至于该平台最后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还在于使用这个平台的机构和个人的共同配合和协调。
网络数据由于海量和分散的特点,给信息查询和整合带来了麻烦。谷歌力图在定向检索上为人们提供一个集中的便捷的查询平台,把所有分散的信息统一在一个数据库中。
然而,这同时也带来了数据的不准确性。比如,如何判断从网络上检索的信息是准确的?据记者了解,谷歌中国已经采取了技术手段,避免虚假数据,但目前这并不能完全杜绝不真实消息的存在,其搜索出来的数据也都已经标明“仅供参考”。
“在目前阶段,我们宁肯把可能的答案都告诉寻亲的人们。在快速的基础上再提高准确性。”柯化成说。
在他看来,如果要让数据更加准确,还需要更多的官方或者半官方机构参与,“一方面,我们离不开民间的参与,如果没有民间志愿者,就没有足够的材料;另一方面,由于无法完全过滤掉错误信息,如果有比较权威的机构参与更新数据,会让信息更加可靠”。
“最起码谷歌给人们带来了想象力,它的开放性真的有点儿维基百科的味道了。只是如何保证垃圾信息的过滤还是一个问题。”一位业内人士如此评价。
大地震摧毁了所有通往汶川的道路,孤岛汶川汇集了所有人的悲伤与祈祷。5月13日上午7时,温家宝强调,务必要在当晚12点前打通通往震中灾区的道路。23时14分,武警驻川某师200人成为第一支到达汶川县城的救灾队伍,而之前的33个小时,孤岛里建立了怎样的秩序?
南方周末记者 张 悦 发自四川 汶川
一切回到原始社会
2008年5月12日14点27分,德国人伯格丹很不雅地在桃关大桥桥头小便,他被中国朋友称为“老伯”,他可能一辈子会记住这次“方便”:这次小解救了他的命。
Tenseconds.thisisliveordeath.(十秒钟,生死一线间。)5月17日,惊魂未定的老伯在汶川县城说这话时,他已无数次在心中将这十秒钟做时间位移。
伯格丹是一位资深的登山探险家,这次专门来登四姑娘山,登完之后他来到桃关村接另一个德国游客。
5月12日中午12时,老伯和3人驱车至卧龙,准备午饭后看熊猫,午饭时,老伯多喝了两瓶啤酒,这是关键的两瓶酒,救了他的命,让他不得不更快地找地方“方便”。
“老伯慢悠悠上了车,我才开始开车,(突然感到)整个身体在发抖,在桥墩上急刹车,只有桥墩没倒。快一步是死,慢一步是死。”老伯的向导、四川省登山协会联络官高伟回忆。
5月12日14时28分,地动山摇,车子好像马上要被掀翻了。周围山体垮塌,隆隆巨响,几个人感到呼吸困难,因为被湮没在漫天黑尘中。
在相距不过一两公里的福堂坝隧道,武警某部某团政委杨健全,正从阿坝运送物资回成都,经过福堂坝隧道,再给他5秒钟,就到出口了。
而地震发生了。司机下意识狠踩油门。刚出隧道出口的车辆,都被山石砸毁,而隧道后没有进入的车辆,也全被埋在了山石之下,两个捡回命的司机抱头痛哭。
隧道救了里面人的命,而隧道两个洞口外,塌方段的公路上到处是车的“尸体”和人的尸体,一块板状的石块砸向一名过路者,他的头飞掉了。
和这些匆匆过客相比,汶川县委书记王斌的使命更复杂,他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城里是最高级官员。14时28分,他刚从乡下回到县城,在县招待所取办公物品时突感左摇右晃。
王斌没时间害怕,第一反应是去县委组织抢救。他用手机联络几个县级官员,但根本打不通。他最先到达县委门口招集人员,然后纪委书记到了,接着宣传部长到了……
县委那条街乱成一片。王斌看到:人们各种形象都有,有喊的,有闹的,有哭的。
14时35分,王斌在县委开了第一个会。当时没法召集起所有班子成员,只能让人奔跑呼叫。“地震让人退回到靠步行、人碰人的原始方式,让一切都退回到原始社会。”县委宣传部长吴开明无限感慨。
从县里的各个地方赶来的十几名官员站在黑云压寨的县委大门前,灰霾已笼罩一切,模糊了人们的面容,官员们再不需要通过察言观色来确定官场行事逻辑,拯救就是惟一任务。
“在县委门口集中后,临时成立了人员疏散组、抢险救灾组、通信组等等。首先马上组织人员疏散,需要在第一时间把县城四万人输送到安全地带。”王斌说。
汶川80%房屋都没塌,但多数已不能住人,人员伤亡不像北川那样严重。但再也不是曾经宁静美丽的县城。
和自救同样重要的是求救。最早赶到的纪委书记王继宏往东去茂县方向,宣传部部长吴开明往西,去马尔康方向,他们去搬救兵。
不到半小时,两人绝望而归,“道路被塌方的巨大山体堵得死死的,这时我觉得自己能够幸存下来真是奇迹。”吴开明说。
徒步建政权
汶川的临时居民安置点,一个是姜维城的半山腰,一个是几个学校的校园,县委班子成员疲于奔命,刚求救未果回到县城的吴开明则开始组织疏散组的工作。
县委书记王斌最担心有余震,几万人疏散难度很大。“那一晚上,人不停地跑,姜维城我也是一直冲上去的,等到人员疏散差不多的时候,当天晚上我们又成立了十三个工作组,到全县十三个乡,保持社会稳定,维持基层政权稳定运行。党员干部们徒步出发,很多人在路上都堵住了,只能想尽办法往目标乡镇走。”王斌说。
他对机关干部说,“在关键时刻,干部有责任站出来,这是对自己职责的忠诚,我说同志们,大家在灾难前有没有信心,如果第一时间不站在老百姓面前,他们会怎么想我们?”
那天阿坝州副州长肖有才正在汶川开州安全工作会议,地震发生后,肖有才第一时间把全州开会的人员带了过来,王斌请他当总指挥,自己当指挥长,县长廖敏当副指挥长。而当时的汶川县长廖敏在地震发生前正在卧龙,生死未卜,“我相信他不会死,要求赴卧龙的工作组必须赶去向他报到。”“给他们交待工作时,没有人讨价还价,让我很感动。”
在检察院工作的雍强回忆,在山上,劫后余生的人们刚经历了生死瞬间,亲人、房子在不在都不知道,明知有余震危险,但人们还是不断在县城搜寻人员和把必需物资送上山,去姜维城那个安置点,雍强上下了八九次,“平时爬一次都很难,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夜里下起大雨,县里安置群众搭帐篷。吴开明回忆,汶川第一个帐篷是给看守所犯人搭起来的,“犯人也有人权”。
几万人的安置,库存不过几百顶帐篷,杯水车薪。雨中,大家自发保护老人和孩子。雍强等年轻人把带上山的毛毯和被子让给老幼和妇女,只剩最后一根烟了,几个小伙子每人抽一口。“灾难让大家成为一家人,凡有吃的东西,大家就分着吃,”县委书记王斌备感欣慰。
几乎所有官员都跟王斌一样,不知道自己小孩在哪,“我小孩在威州中学读书,直到第二天工作组才把消息带上来,说小孩没事,一块石头才落地。”
第二天一早,13个艰难跋涉越过不断塌方的泥石流路段的工作组出发了,没有任何现代通讯方式,只能让老乡带纸条传消息。工作组一路遇险不断,伤了的就地安置下来,其他继续往前走。“能到的都到了,只有草坡乡和耿达乡只到了外围,从乡里逃出来的老百姓和工作组已汇合,损失惨重,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王斌说。
人性复杂
德国人“老伯”被困的桥下,是银杏乡的桃关村,距汶川县城50公里。杨建全带着3名一起执行任务的武警战士也在附近脱险。道路被吞没,通信全中断,到处残垣断壁。他们开始了与当地人共患难的生活。
桃关村有个工业园区,区域内一共有8家工厂。两位二十出头的女教师杨凤莉和唐国华,地震时冲进教室,拉着孩子往外跑,师生14人,一个都没少,才出教室不远,山上来的巨石已把教室砸成粉碎。
在这极端灾难面前,大家刚忙完救人的时候,另一场景象出现了。工厂附近一家超市的女老板逃生,小超市迅速被洗劫一空。
老伯的向导高伟回忆,厂里的职工在自救,而隔三差五闹事,职工来自各地,为分配不公,打架闹事常有。有个陕西的货车司机,钱被偷了,车被砸了,很多职工纠集起来,要抢东西吃,被巡逻队挡住,厂里的老总都没办法联系到。指挥部把粮食都集中在一起,吃东西也只能悄悄吃,生怕被抢。
德国人伯格丹有一次吃方便面时,一把就被人抢走了,虽然没水但啤酒很多,不震的时候就冲回去拿两瓶啤酒解渴。有些女孩跑过来给他一块饼干,他就拿回来放到车上,这5天食物就基本是这样来的。
地震发生第二天起就面临食品短缺,“有的人实在饿了,就在废墟里找吃的。”高伟说。断水、断粮、断路,为了争夺有限的供给,桃关开始出现“丛林法则”,抢粮食的团伙开始出现。
地震当天,两个商店被抢,其中几个工厂食堂的东西也被抢劫一空。第二天传出消息,有一伙人准备抢村里的食堂。
关键时刻武警杨建全把所有人组织起来,成立了临时指挥部。在地震发生后的几个小时内,杨建全和桃关村村支书将水和粮食集中起来,统一分配。老伯等“外来户”,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得到关照。
之后临时指挥部开始募集民兵,第一天有4个人报名,第二天经过动员有二十多人,抢粮的人和保粮的人全是住在附近的工厂职工和村民。
由于事发突然,很多人衣不蔽体,厂里把厂服给大家穿,导致大家服装差不多,为分清阵营,巡逻队用暗号判断来人,比如13日晚上的暗号是“国泰民安”,巡逻队问来人:国泰,来人要答:民安,否则就是另外一拨来抢粮食的。
这些由杨健全组织起来的巡逻队拿着铁棒、菜刀、木棍,袖子上系着一根红丝带,头戴红色头盔。要抢东西的那拨人气势汹汹,老是说没吃饱,他们说自己没分到配给粮,结果同厂的工人说,明明给你们分了。当地有个警务室,但警察已在地震中失踪。
村里4口锅,按单位轮流做饭,闹事的十多个人,别人做了饭,他们也要吃,把饭勺都抢掉了,让别人吃不成。
杨建全让4个武警把领头的“老黑”控制起来,他很凶,说老子饿了就要吃饭,杨健全说必须按秩序,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吃。
其他闹事者也蠢蠢欲动,局面一触即发,杨把“老黑”捆了起来,掏出麻醉枪指着他,“老黑”说:你有种就把我打死。杨对着他鼻子打了一枪,“老黑”一下老实了,武警把他带到一个屋子里去。
杨健全让宣传股长王洪志给他做思想工作,一是拉近感情交朋友,跟他讲这个时候跟大家作对不好,“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要讲良心”。
后来“老黑”的老婆也来了,又跟他老婆讲道理,让她劝老公不要在这里闹事,然后杨健全又把闹事者和可能闹事的人集中起来,给他们训话:“我们组织了两百多民兵,昼夜巡逻。”其实民兵只有二十多人。
寻找秩序
桃关村每天只能吃一顿稀饭。每天在挨饿。尽管如此,他们每天还要接济几百名受困游客和过路人,抢粮的团伙还虎视眈眈。
后来又来了一个武警,满嘴是血,受伤了不能说话,但他的出现,让形势变得微妙,抢粮的以为是开进桃关的先头部队,他们自身也很快弹尽粮绝,不愿受困的都离开了桃关。后来那个武警能说话了,才知他也是碰巧路过,被困在那里。
地震后,汶川县城也断了供给生命线。县委书记王斌清点粮库后发现库存很少,关键是一大部分是原粮,即没有剥皮的稻谷,要剥皮必须有机器,但没电,这些原米成为摆设。
一片混乱的汶川县城,王斌也担心出现疯抢哄抢,局势失控,立刻启动紧急预案,动员机关干部职工,到人群中有目的地做工作。清理人数,做安抚工作,出现大灾,但要求大家都不能慌,到指定地点休息。
在这一非常时刻,县里动用了武警、消防、森警和武装部人员,在银行、百货大楼等重点地点守护。
王斌透露,的确有人违纪违法,哄抢、扰乱社会秩序、故意制造恐慌,现在处理了四个人,他们有的煽动别人去哄抢,有抢百货商店的,有在人家房屋里盗窃的,有制造谣言的,本来要往山上疏散的,他突然又说山上在垮坡。
空降物资是第三天。5月14日,空降很不成功,只收到3样东西:两箱矿泉水,一点食品,七顶帐篷。
天气原因,峡谷一直刮大风,空投效果很差。汶川到理县的公路打通前,县城最紧张的时候,只有1万斤粮食储备,够县城人吃一顿饭,而且是在前几天全县所有人每人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情况下,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粮库告急的不止是县城。5月16日,在离汶川县城18公里的三官庙村村口,19岁的小伙陈忠在地震时没流过一滴泪,但爱犬“灰狼”被打死时,泪水夺眶而出,镇上的民兵先用绳子将狗绑在公路护栏上,然后几个人一拥而上,用铁棒和棍子将“灰狼”打死,再然后拉去烧了深埋。
人都吃不饱,狗更吃不上东西,饿得没办法,去埋死人的地方,把土扒出来要吃死人,还出现狗咬活人的情况,恶狗尤甚,镇上怕狗传播疫情,要求一律捕杀。“灰狼”是三官庙村被打死的最后一只狗,公路护栏边到处是狗的尸体,奋力挥棒的几个民兵被溅得狗血喷头。
三官庙村的存粮早就吃完,现在吃的是政府供应的救济粮,还是不够吃,陈忠说:“灰狼听话得很,喊它做啥就做啥,宁愿饿着也不会去咬人。”
但大多数村民虽不舍,还是支持政府。他们说明年还会再养狗。民兵处理了灰狼的尸体后,把狗链子还给了陈忠,他不忍心拿,边上虎头虎脑的表弟接过这根狗链子说,上面还有血。陈忠说,地震之后,灰狼就吃不上东西了,吃不饱就叫,但叫得像哭一样.
人性之善
有6个来自香港、浙江的游客在他们那里住了两个晚上才走,当地人给了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没有铺盖就给他们拿铺盖,没有衣服就给他们拿衣服,紧巴巴的口粮也分给他们吃,走的时候他们硬要给钱,但没有人拿,啥也买不到,要它们来做啥呢?
县城里,“刘一手火锅店”从地震发生次日,熬稀饭无偿供应灾民,直到煤气用完、米煮完。
杨建全则在等待中顺利跟前来汶川救灾的部队会合,这时,在桃关遇到了前去重灾区映秀镇的汶川县人大副主任刘德成。刘曾是越战老兵,这次是去映秀的工作组组长,走到桃关时,接下去的路可谓九死一生,部队劝他不要走,太危险,刘德成说他跟山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不怕,工作组中几个年轻的都不敢过,他要率先冲过去。
杨健全说,自己做了个调查,从映秀往汶川,要经过桃关的人,他总会问他们的伤亡情况,得出的结论是伤亡率高达20%,刘德成说,既然你们能过,我也能过。
14日白天,刘德成跟某部一支小分队一起去映秀,小分队本来是没有去映秀任务的,但临时分了14个人,杨健全交待,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可敬的老兵。
杨健全说,送他们17个人走的时候,不知道还能回来几个,老天最后保佑,他们后来居然都没事,平安到达映秀。
悲喜交加
5月14日,武警8740部队参谋长王毅带领200名官兵,历经21个小时,徒步强行军89公里,成为第一支到达汶川县城的救援部队。
和部队一同前来的还有州委副书记陈贵华。“我给他们汇报时感动得流泪了。当我们成为孤岛的时候,居然那么快看到上级领导,他们都受了伤,那么短时间内徒步过来,我们都很激动!”王斌说。“我们有什么最关键、最艰难的事情,他们会上去完成。那时我们还是孤岛,我估计至少还有一两天时间才能有外援部队到达,但他们居然徒步几十公里到这里,太不可思议了,我对王毅说,全县受灾人民非常感激你们,他说,书记啊,我们是连夜赶来的,但是我们要马上接受任务。”军队让孤岛中的人们有了希望。
汶川到映秀的人,都会在桃关歇脚,大家传的不一样,有说伤亡几万人,有说没什么伤亡,有说路全毁了,有说路还好走,这些混乱的消息困惑着德国人伯格丹一行。
杨建全也要离开,他所在的师部已开进汶川。5月15日他离开桃关向汶川指挥部报到前,当地村民说什么都不放他走,怕他一走秩序又乱了。
杨说,“我下去叫部队来救你们”,村民这才放他走。当地并非看不到军队,5月14日开始,每天都有部队过去,但都停一下赶往下一个目标,所以村民怕他一走,就再也没有人能控制局势。
5月15日,德国人伯格丹一行决定不再等下去。高伟说,他被困几天多次观测地形,地震让部分桃关地区的河流堵塞,如再下暴雨,随时可能暴发泥石流甚至洪水,他们决定出发自救,“每天看到映秀过来的人都有受伤,但汶川过来的没有,所以我们决定往汶川走。”
出于伯格丹是外国人的考虑,路过部队想派一个军人护送他们,但伯格丹拒绝了,他说这里比我更需要士兵的保护。
伯格丹一行顺利爬出桃关塌方地带,迎面遇上接到上级指示来营救他的小分队,顺利获救。
到了县城,伯格丹看到一个救他的士兵,马上上前拥抱合影。他说自己是个高山向导,爬了很多高山,遇到过雪崩等恐怖灾难,但跟这次的灾难没法比,“这些中国军人是最好的,他们不仅仅是工作,他们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他们在付出他们的感情,也许他们是今天世界上最好的军队。”
新快报5月23日报道 日本国际紧急救援队的约60名队员结束在四川大地震灾区的搜救活动,于21日飞抵成田机场回国。队员们回顾震灾现场,称"那是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悲惨景象",并对未能找到幸存者而感到十分遗憾。
"给中国国民勇气"
在机场举行的救援队解散仪式上,担任团长的外务省国际紧急救援室室长小泉崇赞扬队员们称:"虽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大家用团队精神克服了它们,并给中国国民带去了勇气。"
队员们回到各自所属的省厅机关作了归国报告或举行了记者会。曾在阪神大地震中深入灾区的名古屋市消防局的间濑锦司(47岁)表示:"中国发生着阪神大地震规模的灾害。"他在青川县倒塌的大楼中发现了瓦砾下仍抱紧着婴儿的母亲的遗体。间濑含着眼泪称"震灾现场非常凄惨"。
"我们尽了最大努力"
海上保安厅的大河内克己(42岁)声音哽咽地谈到了北川县学校倒塌现场的景象:"中学生们当时大概正坐在课桌旁听课。他们就保持着上课的姿势遇难了。当时因为集中精力进行搜救(并没有时间想这些),但如今回想起来孩子们实在太可怜了,无法用言语表达。"
"孩子们给我们送水"
千叶县市川市消防局的高桥昌树(35岁)回忆了中国人欢迎救援队的情况,表示"在领到救援物资的灾区,孩子们给我们送了水和糕点。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我感到十分高兴"。
“现在北川县城已经全面封锁,目前的防疫措施十分到位,县城内没有发生疫情。截至21日17时,北川羌族自治县的各类在职干部在地震中共死亡42人,失踪386人,受伤372人。”
——北川县县长经大忠
昨天(22日)是震后的第十天,受灾最重的北川县城如今怎么样了?灾区的防疫情况如何?哪里到底有没有疫情?北川县城震前的全景到底是什么样的?昨天,广州日报记者在北川县抗震救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北川县人大党组书记李春寿的带领下,经过四道关口,终于来到震后第十天的北川县城。
城区到处都是各种消毒液的味道,异味不浓
记者是随着清华大学高级总裁班广东站的部分学员一起进入北川的。这个班的班主任刘蔓榕介绍说,灾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她就发动总裁班的学员们献出爱心。前天,由她带领的15名学员并带来价值几十万元的药品、帐篷和食品分三批空运到绵阳,并直接将这些物资交付北川县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昨天上午8时整,记者一行跟随北川县抗震救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李春寿从绵阳市出发,一路上经过四道关口,最后才到达一处高地,可以瞭望到北川县城全景。
据了解,现在北川的核心地区已经被严格限制出入。记者远远望去,整个城区只有零星的人在活动。与记者第一次来北川所看到的车水马龙的状况相比,如今所有通往主城区的道路上已经难以见到人影。据介绍,现在从安徽和湖南来的防疫人员已经全部进入城区防疫,到目前为止,城区没有发现疫情。
此时,一辆刚刚执行完任务、从城区核心地区开来的吉普车停了下来。车上执行任务的武警告诉记者,现在消毒日夜不停,很多部门在里面协同作战,城区的异味不是很浓,而是各种消毒液的味道十分浓烈,“消毒液都是消杀效果非常强的,没有什么问题”。
从第四关卡通往高处地带要通过一片山体滑坡处,20多米长的道路完全被废墟挡住。尽管地震已经过去10天,但当记者通过这里的时候,副总指挥李春寿还是非常小心地在旁边指挥着记者通过。他一边指挥着,一边观察着山上的状况。
当记者行至距离县城核心地区还有10分钟路程的一片高地时,北川县县长经大忠早已在那里等候,他向记者介绍了灾区的具体情况。
全县没有一间屋可住,没有一个家是完整的
经大忠说,北川县共有包括公安、检察院、医院、药检等10多个政府事业单位的1000名干部伤亡,损失过半。茅坝中学除了25个学生在草场上体育课,几乎无一幸免;城关小学800多师生只有300多逃生,500多人的曲山幼儿园出来的不到200人;500多人的曲山小学也仅仅因为有100多师生在上音乐和体育课,其余的都被埋在下面;曲山镇卫生院150多医护人员和病人只有40多个人生还,包括曲山镇的一个监狱也有近30%的损伤。在县城入口处的一个村庄被垮塌下来的半座山头整体掩埋,600多人口一个也没有出来。别的村庄能看见被震塌的瓦砾,而这个村庄什么也看不见,看见的就是半个山坡。
总之,到目前为止,不到3万的北川县城流动和在籍人口中,到目前死亡的人口有1.2万人,失踪的有3000多人。
经大忠介绍说,这次地震一个很奇怪的、也是很普遍的现象是,一楼二楼几乎全部整体下坐,三楼以上的房屋偏向倒塌。所以,北川的房子没有一间房屋可以居住。整个北川没有一个完整的社区,没有一个完整村庄,甚至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经大忠表示,地震之后的北川县“洗白了”。“去年我们县财政收入是1.14个亿,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县的整个财政系统全部瘫痪。我们从两年前筹划上马一个年产5千吨的水泥厂,这个项目上马后,一年的利润就等于2007年的县财政收入。土地已经征用,准备开工,现在一切都停止了,项目总经理也在地震中遇难。”
新城将异地新建,有望选址安县的安昌镇
“重新建设一个县城肯定需要5年到10年的时间。”经大忠表示,今后将要选在一个新的地址来建设一座新的县城,至于建设在哪里,目前还没有最后决定。北川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的一位负责人则透露,现在北川县城拟改建成一个地震博物馆,新县城有望设在安县的安昌镇。
梦回北川
这是北川县震前的一幅全景图,当时的北川景色秀美。这也是震前北川全景图首次公布。 顾展旭 翻拍
北川县政府主要部门干部伤亡统计 (北川县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提供)
单位 总人数 死亡 失踪 受伤
县委办 28 1 7 2
政协 33 10 3
政府办 41 1 9 28
民政局 28 13 7
建设局 42 15 5
水务局 52 16 10
计生局 38 1 11 1
单位 总人数 死亡 失踪 受伤
检察院 23 4 17
法院 36 21 9
公安局 147 20 114
工商局 41 1 15 7
国税局 38 4 7
地税局 67 2 36 3
曲山镇政府 35 1 14 8
我美丽的县城啊,如何才能找回你?
昨天,在北川抗震救灾总指挥部“办公室”的电脑桌面上,显示着一个美丽的山城的画面。原来,这幅山城图片就是地震前的北川县城全景图。曾经做过四年北川建设局局长的李春寿说,北川是大禹的故里,作为一个曾经为北川建设出过力的北川人,如今却只能在梦里回味逝去的北川。
连过四关
方能远眺北川
一关:安县收费站
安县是通往北川的必经之路,如今的车辆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该关卡仍有交警在实施交通管制,并且贴有北川总指挥部标识。
二关:任家坪
在该关卡前,很多车辆被拦停。记者所乘坐的车在司机出示了绵阳市抗震救灾总指挥部开出的通行证后,被放行。
三关:北川中学门口
北川中学现在成为北川县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所在地。该关卡就设在中学下面的几十米远的地方,在这里执勤的人员仍然是警察。记者在此遇到20多名志愿者,他们是徒步从外面赶过来。据了解,该关卡已经实行严格戒严措施,无特别任务不能通过。经北川县副总指挥出面,记者一行徒步通过了关口。
四关:城区入口处
该关卡由部队负责执勤,并且设置了路障。在北川县副总指挥的协调下,记者一行排成两行开始清点人数并检查人员情况。路卡的负责人用扩音喇叭称,该关卡是按照国务院的有关指示设立的,完全是出于大家的安全的考虑。一路上经过四道关口。最后才到达一处高处,终于可以瞭望到北川县城全景。(何有贵、欧阳晨)
北川县委县政府临时办事处昨入驻安昌镇
据新华社电 22日10时28分,四川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委县政府临时办事处入驻相邻的四川安县安昌镇,这标志着北川县灾后重建工作正式启动。北川县委县政府临时办事处入驻仪式开始前,安县群众自发组织起欢迎队伍在安昌镇上行进,并高呼“安县北川一家人”的口号,场面令人感动。北川县委副书记蒲方方说:“尽管北川县城遭受了灭顶之灾,但我们有信心重建家园。”
手抱遗像、哀乐震天……昨天下午,四川省绵竹市富新镇富新二小内,上百名遇难学生的家长聚在这里,为死去的孩子们哀悼、祈福。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学校三层教学楼在地震中倒塌,300余名学生被埋废墟,127名学生不幸遇难。
距地震过去整10天了。这10天,绵竹市救援工作接近尾声,绵竹市区逐步恢复供水供电,绵竹农民开始生产自救。但在这127名学生家长的世界里,除了孩子,还是孩子!
悼亡现场
孩子照片也被掩埋 遗像只能来自校牌
“沉痛悼念地震灾害中遇难的孩子们!”位于学校倒塌的教学楼前的简易灵堂里,摆放着几十个孩子的遗像,香、蜡燃烧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书包和课本铺满一地。
有些孩子的遗像看起来比较模糊,家长们说,地震来得太突然,孩子的照片都被压在了房屋下,只能将校牌上的小照片强行扩大。
伤心父母咬破手指 鲜血写下最后祝福
14时28分,哀乐声震天,家长们并排排成两队站在灵堂前。戴着黑纱的老师从校门口进入,缓步走到灵堂前,为孩子们三鞠躬。
蚊虫似的“嘤嘤”哭泣声转眼变成了失声痛哭,成对的夫妻抱着孩子的照片,搂在一起,跪倒在地。
有的家长咬破手指,在白纱布上写下孩子的名字,“一路走好!”
废墟寻子
地震过后焦急的母亲见孩子就拉
5月12日下午14时30分,就在地震刚晃动完后的2分钟时间里,富新二小六一班学生毕月星的妈妈跑到学校找孩子。
废墟中,她和其他家长一样,见孩子就拉,在救援队到来前的三四个小时里,他们用双手刨出了十几个孩子。直到傍晚6时,月星的尸体被其他家长刨出,她最终晕倒在地,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是黑色的。
整理遗物
不吃不睡一闭上眼就是孩子
孩子们的尸体被相继挖出,并被家长带回,他们第二天在自家附近选择了软埋。“没有心情吃东西,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孩子。”
震后第三天,月星妈妈仍然呆坐在临时救灾棚里。她会想起孩子学做家务,煮的米饭总是不够吃,会想起晚饭后孩子在楼下花园绕圈滑旱冰,会懊悔没有多让孩子拉着她的手撒撒娇……
那几天,她时不时地回到已经成为危房的家中,整理孩子从小到大的三本相册,收拾孩子的衣服、玩具、旱冰鞋,把这些遗物归置到一个箱子里,保存起来。
送别孩子
简易灵堂 寄托父母哀思
5月19日,全国哀悼日的第一天。伤心的父母托人到德阳市把孩子们的照片扩大成遗像,搬来学校残留的课桌,在倒塌的教学楼前设起简易灵堂,把遗像摆在里面,烧起香、点起蜡,为孩子们送行。
这三天,月星妈妈每天都去学校为孩子烧香、点蜡,然后把照片带回家。“走的时候就孤孤零零、冷冷清清的,我要她回家,和我们永远在一起。”21日下午,他们跪在灵堂前,为孩子祈福……法制晚报
对话实录
“给她穿上她最喜欢的白T恤”
FW:孩子是怎么处理的?
月星妈妈:当天我们就把孩子遗体带回了家,第二天下午,在家附近找了块地软埋了。那天雨下得很大,我给她穿上了她最喜欢的白T恤。
“希望她像月亮和星星一样闪亮”
FW:孩子的遗像和别人的有点不同,是彩色的。
月星妈妈:这张照片是前年我她爸爸补拍婚纱照的时候带她一起去拍的,她特别喜欢。
她喜欢画画,喜欢画风景,喜欢彩色,我希望她的世界是彩色的,是金色的童年。
我们给她起名叫月星,希望她像月亮和星星一样闪亮(眼泪流出)。刚给她报了绵竹市实验中学,是镇上最好的学校,希望她将来有出息,不要像我们一样当农民。
总看见她叫着“爸爸妈妈救我”
FW:这几天是不是会经常想起孩子在时的场景?
月星妈妈:(点头)眼睛一闭就是她,看着她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叫着“爸爸妈妈救我”。总是想起她每天在楼下小花园里滑旱冰的样子,只要我在的时候都会陪她去滑。
FW:对孩子生前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
月星妈妈:她几乎不怎么跟我撒娇,从小我就要求她独立,我性格也比较内向,不爱多说话,一跟她说多了话她就想跟我撒娇。
我知道其实她很想跟我撒娇,我也喜欢她跟我撒娇,但我怕她形成依赖。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要独立了,所以对她要求很严格,太严格了(略带后悔的语气,低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