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关于地震你可以有不同意见，但要公正和最好是选择说话时机

李昶

前天，接美国一位台湾大姐的电子邮件，说她看中国四川地震惨状，哭过多次；读我近日有关地震的诗文，她又哭了。她在美国某大城市也是华人社区的头面人物，正忙着当地华人社区的赈灾活动。



读大姐来信，心中很是感动。她出身国民党名门世家，单就她家庭家族而言，与共产党都有过许多恩恩怨怨，后来去了台湾。看如今，华人同胞地震受难，她不计前嫌，出面帮助救灾。



反观，当今网上，一些大陆背景在海外的民主或持不同政见人士，连续批评共产党的救灾无力无能，贪污渎职等等。



首先我要说明：我从来认为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只要不用武力暴力就行。中华文化历来就缺少宽容。现在，我们应该有气度听取不同意见，甚至骂言。只要言之有理，而不是无理谩骂。



另外，作为一名有独立思想的知识分子，对共产党的过去的一些做法和思维方式，我也不一定认同。



但问题在于这一次地震，包括上一次雪灾，中国政府的努力和快速反应，如紧急调用军队、救援人员和物质，温家宝总理在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指挥救灾，的确看出来大陆政府的角色转型，变得更实际，更有效率，更加体谅并帮助民间疾苦。定下国殇日，哀悼民众，也是一大进步。这些，使海外华人看到了希望。



这次，十多万大军，从中国六大军区，千里纵横，快速扑向四川灾区。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各兵种协同整合调动救援行动，其难度之大，加上各国间谍卫星的监视，相信是史无前例的。



举一些海外网上的批评例子。



说温家宝总理去灾区做秀。温总理得知大地震消息，当天赶往四川灾区。美国新奥尔良大水，布什总统一周以后才飞去灾区，去同灾民握手照相。你说是谁在做秀？



温总理含着眼泪，捡起遇难孩子的书包，拿着话筒向被压在废墟房子里的人喊话；布什总统听见911世贸大楼被飞机袭击，仍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同小学生谈话，接下来十多个小时，不知空军一号载着他去了哪里？有一点常识和良心的人们，都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是温总理还是布什总统更有人性人味？



就算要做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汶川大地震后，已经发生余震两三千次，大的6级左右的余震也发生二十多次了。地震以后的余震，也是十分危险的。山体滑坡，危房倒塌是常有的事。作为一大国总理，能身置危难而不顾自身安危，现场指挥抗震救灾，容易吗？那些在海外漫谈空谈批评者，是因为自己身处在养尊处优，不愁温饱，不受危险的环境中，所以可以空谈批评指责。你说这总理做秀，你去灾区当志愿者试试。恐怕早吓得尿尿了。



上世纪76年，也是汶川茂县一带发生了7级左右大地震，当时我还在成都，震感强烈。许多人发疯一般往外边跑，弃老人小孩而不顾。这大概是人们的求生本能吧！事后一两周内，大人小孩都住在抗灾棚里，不敢回楼里去住。这几天，打电话回成都、重庆亲友家，问及情况，问到与当年76年地震相比，均答：这次无论大地震还是余震，76年地震根本不能比。听亲友说，这次大地震，看着那些高楼，就像大风吹着树枝那样摇晃。



这次大地震，还有一个提示：即军队的角色。在一个民主国家里，军队是国家化了的，即军队的任务是保卫国家和国家处于灾难的非常时期，会被调动起来，执行任务。中国军队，这次十多万人，千里跃进入川救灾，在本质上是起了军队国家化的任务和作用。这次是国家总理当总指挥。笔者希望看到中国军队，今后能更好地发挥国家军队的作用，执行国家机器的职能，而不是一个党的军队。



还有的批评，说中国政府一开始不让西方外界的紧急救援队去四川，后来批准了俄罗斯、日本和韩国等国的救援队入川救助。的确，就灾难中（如大地震）的黄金时间是头72小时，但中国政府有自己的难处：地震涉及的县份，一些是中国核基地的重镇，消息报在四川绵竹县一个乡里，就救出14名院士和高级科学家。院士们跑那里去干吗？显然，这些人都是核科学家。你说，当可能涉及到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时，领导人难道不该慎之又慎吗？



有的批评说怎么不空投食物和救灾物品，怎么不把伞兵空降进去？而是在那里动用了上万军队挖开塌方的路面，白白浪费了救人的时间，因此批评中共政府的无效无能，甚至骂是愚蠢。



笔者谈谈知道的情况：在打电话回成都，问及怎么不派部队空投进去。答道：地震后两三天，连续降大雨，白天天空都昏暗不清，飞机根本不可能从成都机场或附近的军用机场起飞。



有人骂怎么不空投物资。这里得说说地形，李白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不是诗人的夸大发诗疯来词。笔者是成都人，去过都江堰十几次，去过映秀、汶川、茂县一带几次。那里离成都都不太远。一过都江堰进山，你就知道什么叫“蜀道难”了。悬岩绝壁，奇峰怪石，秀水丽江，很是一遍天下绝境美色。可是，那车道，都是沿半山的陡壁开的。一边是冷峻峭壁，一边是悬崖下的深江。那一带不说地震，平常开车过都是冷气倒抽，冷汗下流。翻车事故是经常事。那些山峰不是我们日常概念的山，那是几乎根本不可能爬的奇峰绝壁。



当我听到消息，是那一带发生了大地震，多处塌方山崩，我的第一反应是: 在那里怎么救人？！那地方，山塌了方，人怎么进去？你说飞机去空投，飞远一点，物资投到江里，飞靠近一点，当心撞山。飞高一点，不知这降落伞会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后来听报道，一些伞兵还是从近4000米的高空实施强行空降。那一带跳伞是很危险的。你搞不好落入江里，或风大一点，把你吹到另一座山，你可能落入原始森林里。



这次写批评文章的，显然都是书生文人，养尊处优地坐在海外的书房里，用尽自己的幻想。你真正要那里走一遭，别说大地震之后，山崩地裂，也不说余震不断，还有要倒塌的房屋和随时可能要滑坡，引起泥石流的山涧地带，就是在平常正常时期，有些书生去这带走走，不说吓得尿尿，也多半是吓得心惊肉跳。



再说点实在的。我太太的姨妈姨爹，5月12日随成都退休人员骑游俱乐部，约70余人上午从成都骑摩托车出发，中午一时半到达映秀镇附近休息吃饭。那一带风光景色很美。吃得快一点的10人，吃完后不浪费时间，马上爬上山坡去照相。下午二时二十八分，大地震开始，山体塌方滑坡，他们还在半山平坝上还未吃完饭的人眼看着其中7人一瞬间被埋在土里，没了人影，另外三人拼命往山下跑，均当场被飞下来的巨大岩石砸死。大地震后，周围的路全断了。他们一群还不算太老的老人，全给困在了里边。



后来发生的情况如下：空中照片搜索找到这群人，但同时报道他们一时出不来了。当地乡政府，派当地乡民，翻一座陡峭的大山，平时当地人都不走此道，每天给他们每人送两顿，一次一人半两粥，有点食物，又有点水，以维持生命。后来空军直升飞机几次来救人，均因山崩后土地太软，无法降落而放弃。后来，有胆大的翻出那山梁，带出活者名单。再后来，那是在被困七天以后，大家想着等着是死，还不如爬悬崖山梁，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大家就这样冒死翻山越岭出来。后来遇上救援部队，派车将他们送回了成都，那已是5月21日了。



笔者写下这些，只不过是想告诉人们，许多事情，真正要做,其难度之大，是漫谈空谈人士们所难以想象的。中国政府在处理上次雪灾和这次地震的表现，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中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你可以有不同意见，但要公正和最好是选择说话时机。同时也要有爱心和善良。



而地震造成和留下的，不仅仅是大量人员的伤亡和严重的物质损失，接下来十分严峻的问题，可能将是水污染（那里大部分村镇都依山傍水而建，那么多尸体，在倒下塌废墟里挖不出来）。下游成都市近千万人口，成都平原数千万人口的饮用水，都是靠岷江水。处理不好，污染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另外就是灾民们，尤其是孩子们，加上救护人员们的心理创伤。这心理创伤会带来的种种问题，笔者将另外撰文详述。



以上纯属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注1: 华人社区里有一种很不正常的风气,一些人做事,另一些人站在旁边指责谩骂。心理学上对这类人研究的结论是:这些人往往是自己没什么本事,活得很不如意,所以要去贬低他人的成就,以显示自己高明,来作为一种心理补偿和平衡。其实,这种人的心理上是很自卑的。

注2：笔者不理会谩骂羞辱贬低他人之词，那些只归没进化好的物种们自己拿回去享用。有不同意见你讲理，有人品有胆量的公开你的电邮和名字，我誓死捍卫你讲话的权力。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